沈司京眼底一丝黯然一闪而过:“……你现在杀不了我。”
宋君书咬着牙,眼底有着愤恨和不甘,他听闻沈司京昨日去了怀天宗还在那里待了一整天,顿时激起了宋君书的恨意,才匆匆来江阳城寻仇。
但沈司京说的没错,刚刚他仅仅使用剑气就伤了自己的手腕,让他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他现在确实不是沈司京的对手。
明明都是水火双灵根,明明他修炼的比沈司京刻苦百倍,为何一直不能超越沈司京!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身上的那半分魔性吗?
宋君书垂眸,冰冷的暗芒在眸子里闪烁,“沈司京,我早晚会杀了你……你身边所有珍视之人,都会死在我的剑下。”
“拭目以待。”沈司京道。
宋君书跳上九尾凤凰,一道绚丽的红色光芒划破黑暗,带着一阵嘹亮的凤鸣声冲向远方。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虞昭在沈司京背后问道。
沈司京转过身来,目光再次落到她渗着血的伤口上,“难为你们了,为了让我相信你还特地演这一出戏。如果宋君书知道你早就把他出卖了,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吧。”
“……”她现在倒两头不是人了。
脖上的伤口传来丝丝凉意和疼痛,虞昭嘶了一声,沈司京瞳孔猛地一沉,身体比脑子快一步的拿出一瓶止血药来,“涂上这个。”
虞昭把药接过去,“谢谢沈城主。”
“……以后晚上不要出来乱逛,若是遇到宋君书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虞昭挡在他面前,“沈城主,你为什么就这么放他走了?他这么想杀你,你难道不想灭了他以绝后患吗?”
“你倒是心狠,他好歹也是你之前的主子。”
“他才不是我主子呢,是他威胁我的,刚刚还伤了我。”
沈司京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明的情绪,“很多事情不是你该管的,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死。”
“那你不杀宋君书,是在等着他来杀你吗?”
虞昭一语中的,沈司京眼神一阵动容,“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我留你性命已是仁慈至极,别逼我对你下死手。”
“可你受伤了。”虞昭再次拦住了沈司京,指着他脖颈上愈发密集的黑纹,“刚刚你伤了宋君书之后,脖子上的纹路就变深了。你每次用法术都会这样吗,还是只在使用特定的法术时会有这种变化?”
“我说了不该问的不要问!”沈司京眼底燃起火苗,一把推开了虞昭,巨大的推力让虞昭往后踉跄几步,跌倒在了地上。
“沈司京!我是在担心你。”虞昭语音轻颤,“你想死,你想逃避,你想等着宋君书杀了你!难道你就没想过把身上的魔性祛除吗?!”
“没有用了。”就算把魔性祛除,他身上背负的那几百条人命,已经化成墓碑种在了他的心里,此生都无法剔除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算等着宋君书来杀自己。
这也是知慈在死前请求他的最后一件事——
给宋君书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沈司京走出庭院,留给虞昭一个落寞的背影。
地上冰凉,带着虞昭的心也变得冰凉,“为什么偏偏是沈司京呢……”
鱼头语调平缓:“因为沈司京是水火双灵根,是天生的灵体。如果宋君书比他早出生几年,被选中的或许就是宋君书……不管是谁,两个水火双灵根相遇,必定有一场恶战。”
“只要在沈司京黑化之前阻止他,之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吧?”虞昭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主人,其实从你出现开始,故事就已经开始不一样了。”鱼头解释道,“来到这个世界是一个机会,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把幕后之人找出来,从根本上解决。”
虞昭恍然大悟,这个世界比他们原本的时间线快了几十年,这几十年的时间里,那在背后谋划许久之人,一定会留下痕迹。
“既然如此,就先从沈司京身边的人开始查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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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虞昭像从前一样,跟在沈司京身边,和他一起办公,陪他处理政务。
江阳城百姓出走了许多,现在留下的大都是当年的老居民,感念当年沈司京在江阳城的政绩,对沈司京仍有爱戴之心。
四十多年了,那些老居民大都垂垂老矣,沈司京每日处理的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譬如这一件,虞昭从桌上抽出一张老旧的信纸来,“陈伯家的狗又丢了?他家的狗怎么能活那么久?”
沈司京眼中多了几分打量:“老狗早就死了,现在这是第四条狗。”
他把信纸从虞昭手里拿出来,放到面前三摞信纸当中的一摞,又把那一摞捏在食指和拇指间,“走吧,去帮他们找东西。”
虞昭蹦跳着跟了过去,“你每天就处理这些无聊的小事吗?”
“不然呢?”沈司京眼皮都没抬,“江阳城已经和其他三城断交了。”
虞昭哦了一声,“那其他三城有什么变化吗?”
“重霞城换了城主,其他一切如旧。”
虞昭有些意外,谢闫已经进入了金丹期,就算他这些年没有任何长进,也应该有个七八十年的寿命才对,怎么这么快就把城主之位交给了其他人?
“那重霞城现在的城主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