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凌晨三点,不知他是否还在寺门屋檐下,如他说的那样,一尺来宽的摩托坐垫,他也能睡着。
周语将备注里黑背心三个字,换成他的姓名------
顾来。
CTG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每日9点准时更
☆、第 3 章
清晨,周语趴在店铺的柜台上看那些配饰。都是些常见小玩意,因“开过光”而相对不菲。
昨天那个胖和尚走来,手里握一串珠子,毕恭毕敬的对周语行礼,说话半文半白显得脱俗:“方丈吩咐,将此物交予施主。望施主早日走出梦魔桎梏。”
周语接过,戴在手上试了试,手串很长,她挽了四圈。
小叶紫檀佛珠,暗红色,牛毛纹明显。若有似无的清香,实而不华,带着佛性,闻之让人心旷神怡。
周语举到光下照了照,神情淡淡:“多少钱?”
胖和尚双掌一合:“不取分文。”
周语一愕,转身看他一眼,说谢谢,也没再取下。
走到功德箱前,投了一叠粉色票子。
胖和尚闭眼行礼:“阿弥陀佛。”
一辆黑色辉腾停在寺门口。
一个面容白静的男青年,率先从驾驶室跳下来,捂着肚子往寺里冲。见到周语,停下来打声招呼:“周姐!”
周语回头,“啊,小杜来了。”
“周姐,”那人表情尴尬,小声的,“……厕所在哪边?”
他那模样连周语都替他憋得慌,指了个方向。
杜畅朝厕所跑了两步,抱着肚子回头,“周姐,李总也来了。”
周语“哦”一声,并不意外,“知道了。”
李季走进寺里,周语正翘着腿欣赏手腕上的珠子。
他走过去抬起周语的手看了看。
周语嘀咕:“和尚给的,还不收钱。”
李季莞尔,称赞道:“满星老料,高油高密,不愧是高僧手里的极品,”拍拍她的手背,“好好戴着,别沾水,别丢了。”
周语抽出手,“谢了啊。”
“谢我干什么?”没了电话过滤,李季的玉石之声听上去越发清朗。
“继续装!”周语瞥他一眼,“明显是你先买下,让和尚来卖个人情,你就爱搞种故弄玄虚的名堂。”
李季笑了笑,并没反驳,看来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李季性格温和,长得文质彬彬。因教过几年书,比起一般商人,身上多一分儒雅。
自从六年前离婚,前妻带着儿子去了国外,他便没再娶。
周语说:“你不是不来吗?”
李季睨她一眼,“我不来行吗?你办事这么不知轻重。”
周语笑了笑:“开车来的?”
“嗯。”算算明年他就四十了。他这个年纪,熬夜后的疲态很形容刻在脸上。细看,他眼底一片阴影。
三人在寺里随便吃了清粥咸菜,便往外走。
周语问:“王淑芳呢?”
杜畅抢着答话:“她在蓝田镇等着。九曲水库不让生人进出,但王淑芳以前是干这行的,由她带着你进去,应该没问题。”
说话时回过头,恰好看到李季正仔细的替周语拈去衣领上沾染的花蕊,杜畅识时务的转过眼。
李季对周语说:“你记好说词,和王淑芳好好配合,别露出马脚。”
周语低头时,一缕头发掉下来,李季又伸手去拂。
杜畅在身后脆生生的喊了声:“禅师!”
周语趁机退开两步。
一位穿灰袍的扫地僧,拿着一人高的扫帚,莎莎的扫着昨夜飘零的一地落叶。
杜畅双手合掌,装模作样的说一句:“阿弥陀佛!”
就像我们看见外国人,会上前喊一句“HOW ARE YOU”是一样的。
扫地僧抱着扫帚行了个礼,继续扫地。
李季说:“我去拜会恭慈方丈,你和我一起?”
周语双手一举,“饶了我吧,到时候你们佛学交流得忘我,我在旁边补一觉,晚上更睡不着。”又想到晚上已在一个完全未知的处境,她看着别处有些走神。
李季拍拍她的肩,“你和杜畅去门口等我,我很快出来。”
杜畅耳提面命:“李总您忙去吧,我陪周姐说话替她减压!”
李季走后,周语摸出烟来,正要点,扫地僧上来制止,“女施主,白塔寺禁止吸烟。”
周语愣了愣,无声的啊一下,将烟放回去。
百无聊赖的玩着打火机,按下又松开。“鑫鑫烧烤”,第二个鑫字三金掉了俩。周语闻了一下-----一手的孜然味。
杜畅凑上来,笑着说:“周姐,您和李总感情真好,我们看着都羡慕极了。”
周语坐在台阶上,翘着腿,淡淡的问:“你指哪种感情?”
“啊?”
“师生情,男女情,还是上下属之情。”
“这……”
杜畅说的那句话,本是毫无争议的陈述句,就像指着天说“今天又是好天气”。
那时周语坐在花坛上,杜畅站在旁边,一男一女,不说话显得尴尬。他没想到周语会在这样一个没话找话的语句上,认真的反问他。
她看着他笑,目光却蒙着一层寒。
杜畅打声哈哈。
周语无意看人难堪,挥挥手:“给我说说那家人的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