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
亦浅暗搓搓腹诽,人界之主只有一个,你和白九可是两人!
不在意亦浅想法如何,蘅梧继续说道:
“这血池中每一滴血都蕴含着血力,可如灵力般助人修行,免于爆体的下场。只可惜……”
说于此,故意顿了顿,不经意般瞥了眼白九脸上的神色,开口:
“只可惜血池之中的血到底有限,到底不能地久天长。故,只有开启万魔血阵,这血方能无穷无尽取之不竭,供你我千秋万代。”
“那,代价呢?”
见蘅梧看他,白九又加了句:
“如此,我该付出什么?”
“不过坠魔罢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白九没有应声,只微笑地看着蘅梧。
而一旁的亦浅突然出声:
“我是木头吗?你俩千秋万代,那我呢?”
“仙君若想,我自然举臂欢迎,毕竟天门已关,天君若不想永堕轮回,只有这万魔血阵一途。”
蘅梧轻笑一声,接着道:
“若天君舍得,只需帮我开启这万魔血阵,今后纵不比天上,但也逍遥自在。”
亦浅抱臂轻嗤:
“说得简单,难道你不知这万魔血阵一成,将源源不断吸取天下人周身血脉,到时人间处处炼狱,天下遍地枯骨。”
“仙君果然仁心。”
蘅梧不痛不痒般赞了句,便不说话了。
但那不在乎的样子充分表明了无所谓,纵然人间炼狱,与他亦有何干?
亦浅语噎,翻了个白眼:
“不说此,单说到时魔气纵横,群魔现世,到时谁做主可就不一定了。”
“群魔不是这血池最好的养料吗?”
蘅梧的声音幽幽响起。
第171章
亦浅从来知道魔人心黑, 但未曾想过蘅梧能黑心至此。
华夏自古千万万同胞手足,炎黄血脉,一脉相承, 讲究同气连枝, 守望相助。
同室操戈从来都是大忌,为世人所不耻。
蘅梧虽身为魔,但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决定了其同胞的下场,其心之狠,显而易见。
她再次抬头, 重新打量了番上首的男人。
若不识得他额间的堕魔印, 她定然觉得这是个风神秀逸、一身风华藻逸潘花的温润佳公子。
魏晋时风崇尚美,当今亦有遗风。可谁又能料到剥去蘅梧这身风华绝代的美人皮,内里竟是掀起腥风血雨、唯恐天下不乱心狠的吃人之魔。
“蘅梧君倒是好气魄!”
亦浅轻嗤一声,抱臂直立。
蘅梧还礼般拱了拱手, 似乎在答谢亦浅的赞美。
整了整并不乱的衣袖,蘅梧再次轻开口:
“仙君眼尖,白九小友亦是修为高深见识不浅, 定然能识得我本修道之人, 只不过因缘际会坠入魔道, 魔窟里爬出的玩意到底不能与本君相提并论。”
乌鸦还嫌猪黑。
亦浅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垂眸看向不远处的血池,轻声说:
“蘅梧君自谦了, 您的所作所为可不比魔窟中爬出来的妖魔逊色。毕竟,他们可不一定有你这般翻天覆地排山倒海的本事。”
蘅梧轻笑出声:
“实在不敢当仙君夸奖, 只不过若没这般本事,本君早就泯灭于这天地间了,就如同数百年前的那些仙人一般。”
闻言, 白九亦浅两人对视一眼,皆从蘅梧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
白九不动声色,还未说话,就见亦浅眸光流转,启唇开口:
“仙人?看来蘅梧君自是来历非凡。”
蘅梧对亦浅的试探无所谓,大方应承:
“仙君怎明白人装糊涂。”
看了眼亦浅身侧的白九,然后接着说:
“你我同源,同为天人,只不过我没仙君这般有魄力,敢走轮转台罢了。”
凡人有六道轮回,天人亦有轮转台转生。
只不过与凡人无量轮回不同的是,天人轮转转生是为历劫。
但既为历劫,就绝非易事。要知天劫之下,千不存一。
故天界皆对轮转台转生讳莫如深,谁都不愿意只不过凡世一场,到头就只能永堕轮回远离天道。
因此天人下凡皆走天门,毕竟谁都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那可是自己的无上仙途,可谓是各神仙的命根子。
没红眼,谁又能拿命根子去赌呢。
蘅梧当初下凡自然走的是天门。
亦浅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她没有肯定蘅梧的说法,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然后反问道:
“未想蘅梧君有这般大的来头,那不知蘅梧仙君当初下凡所谓何事?”
没什么忌讳般,蘅梧言无不尽:
“天人下凡自来是拯救苍生世事。”
对上白九亦浅两人平静的目光,蘅梧轻笑一声:
“仙君冒险下凡不就为此?”
“数百年前天门关闭,凡人不得登仙,仙人不可下凡。仙君宁以仙途为注,走轮转台转生,不就是为了天门?如今凡间灵力逐渐消散,修道之人难存,人间信仰香火之力衰微。若纵势不管,总有一日凡人将对神明不再敬畏,天人又对人间苦难无可奈何,世人以贪念己身为准则,那离天下大乱亦不久矣。”
白九闻言眉毛微动,却在下一刻感觉到右手突然附在上方的温热,心下一动,本来心中的疑惑烟消云散了般,略微垂眸,坚定地反握住那抹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