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凛失神望着天花板,幽幽想,不,亲上去,她还有可能扇我一巴掌。
小恶魔:那又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要是敢打你,你就马上给她跪下!她还能拿你有什么办法!
沈晏凛:…………
身侧的人在这时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我是不是睡了很……你在干什么?」
沈晏凛转头茫然看向她:「啊?」
她疑惑:「看你表情好像很痛苦很纠结……你是不是觉得太无聊了,要出去走走吗?」
「……不是。」沈晏凛坐起来挠了挠头,纠结半天,还是铺垫着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我刚才在想一件事。」
「什么?」
他鼓足勇气迈出试探的步伐:「我刚才想,你带我来你家,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沙发上的人沉思数秒,老实点头:「有。」
沈晏凛压抑着疯狂飙升的血压和唇角,云淡风轻反问:「什么?」
她转过脸来,神色认真诚恳:「我浴室的下水道有点慢,还会飞上来小虫子,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
沈晏凛现在就是后悔刚才没有压着她直接亲上去。
十分钟后,他戴着手套拿着铁丝蹲在浴室里,一边消极捅着下水道,一边强打起精神安慰自己,算了,没事儿,男人,格局要宏大,眼光要长远,不就一个吻吗,以后追到手了他想怎么吻不行?到时候还怕没机会一雪今日的前耻吗?
这一等就又过去一年。
这一年时间里,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能说是毫无进展,但依旧是不太相干。他在她公寓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在她微信里占据的内存越来越多,在她小区大爷的狗和公司同事前都刷出了存在感,她还是不冷不热的,没有一丁点要接受他的迹象。
生日那天沈晏凛喝了酒,第一次觉得真的有点累。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始终没有亮起来过,桌上朋友见他郁郁寡欢心心念念这模样,恨铁不成钢地把俩人绑在一起骂:「你贱,她婊,天造地设,受着去吧你。」
沈晏凛皱眉:「跟她没关系。」
「行了!别护着了!你追三年你追出什么来了?连你生日都没记住她还有心吗?她到底是把你当人还是当狗了?」
话糙理不糙。沈晏凛看着眼前昏暗闪烁的灯光,突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其实一直很清楚她不喜欢他,这一点让他觉得沮丧,但还不至于意冷心灰。他始终认为一见钟情是很小概率的事件,互相一见钟情那更是微乎其微,他自己已经占据了这个小概率事件,就也没奢望她会很快很热烈地喜欢上他。
他觉得她慢慢来就好,他也很享受从无到有的过程,他渴望去感受她因为他而逐渐变化的情感,可是,三年了。
就算是她再慢热,他也越来越难以说服自己,如果三年时间都还没有出现的东西,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盈着暗红的酒杯模糊映出桌前人的晦暗神色。许久之后,他抬手端起来,一饮而尽。
第11章 、烟花
沈晏凛回家倒头睡了一觉,天亮时头疼欲裂醒来,他迷迷糊糊去抓手机,微信里的消息铺天盖地,她的对话框在最上面,最后的消息时间是三天前。
他一把扔了手机,翻身拿被蒙住头生闷气,气得晕乎乎又睡到中午,才爬起床吃了口饭去队里。
进门的时候门卫叫住他,说有他的东西。他一手插着口袋站在院子里面心浮气躁地揉着额头,少顷之后,对方弯身捧出来个挺深的浅白色方型纸箱子,外包装简洁大气上档次,在七月的骄阳中矜贵地隐隐散着股腐烂熟透的奶油味儿。
沈晏凛一怔,门卫把东西塞进他怀里,一边念道:「昨天挺晚才送过来,你们早都下班了……送东西那人鬼鬼祟祟的不声不响偷着放下就要走,我估摸是他自己有事耽误了怕被投诉想滥竽充数……谁给你买的东西啊?你知道吗?」
沈晏凛心里大概有了数。
他抱着箱子往楼上走。午休时间的办公室很安静,他把箱子放到桌上掀开,首先入眼的是个已经塌软融化的蛋糕,摆的是他最喜欢的水果,蛋糕下面是瓶男士香水,以及一台香薰加湿机——之前他曾经跟她随口提过一句,江城的空气太干,在万州待几天后他回去老是想咳嗽。
那是挺久之前的事了。当时她淡淡叫他多喝热水,他自己也没放在心上,这一刻突然又想起来,他手臂撑着白色盒子的边沿低头看着里面,无声弯起了唇角。
前一晚的阴霾一扫而空。沈晏凛觉得自己正式满血复活,还能再坚持三十年。
「沈队!」
队里刚毕业的几个年轻人吃饭回来,齐齐凑近他身后痛心疾首:「这牌子的蛋糕还挺贵呢,怎么塌成这样啊,快递也太暴力了吧?但是应该不影响口感的叭?」
沈晏凛摆摆手,很大度:「你们分了吧。」
他潇洒离开现场,留下办公室里的孩子们欢欢喜喜扒开包装,香气瞬间馥郁弥漫。
「……这个黄色是?……芒果?还是榴莲?……多久的蛋糕了?……沈!!队!!」
沈晏凛叼着烟往走廊尽头走,一侧嘴角漫不经心翘了起来。
他先查过了明天早上的机票,然后给她电话:「礼物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