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妈行礼出门,不多会儿就又回来了。
“老夫人,问过了。”
“是方才三郎经过庭院的时候,正好撞上小娘子们在一块儿玩蒙眼抓人的游戏。八娘蒙着眼,被十娘她们扰了声音,随手就抓住了三郎,叫三郎摘了蒙眼布,逗了一会儿。”
“别的就没了。”
白妈妈几句话,把庭院里的事儿都说清楚了。
李老夫人再看顾溪语,后者沉默了一瞬,撇撇嘴:“那是您没瞧见当时那亲近样。我问了丫鬟,据说那温八娘都贴到咱们三郎怀里去了,三郎还摸了她的脸……”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老夫人冷着脸,大声喝道,“你这般年纪了,难道还不知道,有些话不能胡说么?谨言慎行,你如今还能做到几分,我看你母亲是太惯着你了!”
“不是,我……”被打断话的顾溪语忍不住道,“这话我自然不会放到外头去说。可在祖母面前,难道也不能讲不成。三郎日后是要娶门当户对的小娘子为妻,那温八娘最多……最多也只能当个妾……”
“住口!”顾溪语话还没说完,老夫人勃然大怒,一把将手边的茶盏摔在了地上,连碗带水,在地上迸溅开。
“你也是做娘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名声对小娘子来说有多重要?”老夫人恼怒地看向顾溪语。温鸾的的确确是个不在意名声的,温家也不在意。可老夫人实不愿看到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儿,被自家人的嘴坏了名声。
老夫人面容果断,一字一句道:“三郎日后要娶谁,是顾家的事,三郎的事。可万没有让八娘受委屈的道理。好人家的姑娘凭什么不嫁了旁人作明媒正娶的正头太太,非要留在顾家当个比奴婢身份高不了多少的妾。”
顾溪语被吓得脸都白了。
老夫人的声音透着斩钉截铁:“你夫君的姑母想将女儿留在府上,好给你夫君做妾,你当初闹得翻天覆地难道忘记了?所以凭什么,你要八娘给三郎做这个妾?”
顾溪语脸色变了变,到底是想起自家夫君那小家碧玉的表妹。
老夫人瞧她这副模样,叹道:“你婆婆允你改嫁,你也得记得时不时回去看一眼贤哥儿。如今我听说,贤哥儿和那表姑娘亲近极了,只怕你再不去看他,就该忘记还有你这个亲娘了。”
顾溪语这会儿是再坐不住了。
来松柏堂想说的事儿也全然抛在了脑后,只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即飞去见一见自己的儿子。
人一走,青萤等人立即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片。
屋内一时间安静地点滴可闻,良久,李老夫人叹:“三郎今年,该有二十了。”
白妈妈回道:“有了。来年上元,就该二十一了。”
三郎的生辰在上元节,满打满算,三郎及冠已经有半年余了。
“他先前不肯娶妻,身边也不愿让丫鬟近身,我都允了。到底年纪不小了,还是……早些给他相看起来吧”老夫人长叹一口气。
“那八娘……”
老夫人摇头:“和八娘又有什么关系。那孩子一双眼睛干干净净,看谁都不带杂色,分明是拿三郎当兄长当恩人敬着。只这恩人兄长藏着副顽皮性子,时不时逗一逗她,叫旁人见了生出误会,可这些又哪里是她的错。”
白妈妈应了声是,到底没将嘴边的话吐出来。
三郎待八娘还是太好了一些。
眼下瞧得不大清楚,可若八娘在顾家再待上一两年,只怕这份好,在三郎心底多少也会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降温来得太快,南方狗冻得瑟瑟发抖。
第54章 、〔五四〕喜从天降
李老夫人要给顾溪亭挑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的事, 被瞒得死死的,顾府上下大抵除了白妈妈和青萤,还真就没人知道。
温鸾更是不必说。
她难得过了个十分有趣的乞巧节, 也在节后如约请了表姐妹们一顿春熙楼的酒宴,之后的日子便又恢复到了先前。只姐妹之间的关系稍显得更亲近一些,起码十娘再不会见了面就哼哼。
这头日子便到了七月末。
首饰铺的掌柜送来了温伯诚给妻女的一封信。
从前答应过每隔四五日便书信一封。可一封信来回便要画上快一个月的功夫,往往是两头最新鲜火热的消息,隔着车马到手里已经凉了许久。
这次的信还是和从前一样,先送到二房顾氏手里。顾氏拿着信便到了松柏堂,与温鸾一道拆开信看了起来。
信里说的不外乎是温家的一些近况。尤其是温伯仁和温仲宣的秋闱准备, 更是详详细细写了几页纸。
他还是没有提温家如今在凤阳是不是还和从前那样顺顺利利,也没提漕粮的事,只是告诉妻女, 叔侄俩又做了哪些文章,从前的先生见了如何如何夸赞了他们一番。
又说此番秋闱前, 他打算去庙里送些香油钱,求菩萨好好保佑叔侄俩。
他洋洋洒洒地写了许多,末了又拿狗爬一般的字, 写着想念妻子,想念女儿的话。
信看罢, 自然是要提笔写一封回信。
和从前一般,依旧是顾氏执笔。
可这一次, 瑞香才研墨, 顾氏的脸色就变了, 捂着嘴就往旁干呕。
“阿娘?”温鸾吓了一跳。
还是松香最先反应过来,忙出去喊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