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睡姿,委实是……豪气冲天加粗犷大气。
他一只手撑着地板,缓缓地适应了身体后,这才轻轻地走到了床边,拾起了那条落在了地上的薄被。
上次看到她睡的时候,他就想为她盖上被子了。
只可惜那会儿他只是一缕生魂,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回,终于是能为她盖……
砰!
景薄温柔的笑容,被一记拳头直接打得错样,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薄被,被一扯,人直接被被子一带向前,然后又被一记手刀从后一拍,脚下不稳摔向了床上,眼见着就撞上了床角了。
实……惨!
幸好,就在他那张脸,快要撞上那床角的时候,龚杍终于回过神来,手中捉着的被子再一次一带,直接将他的身体往回扯,扔向了……地板上。
砰!
景薄觉得,自己的魂体下一秒可能又要出体了。
他错了!
他为什么要去给她盖被子呢?
她这样的身体,别说是这大夏天了,就是大冬天不盖被子,那也绝对不会着凉!
“你干什么?”龚杍瞪着他。
“我只是想给你盖个被子……”
景薄虚弱的声音透着无辜。
龚杍看向了手里的被子:……
“那我误伤你了!”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龚杍走向了他,对他伸出了手:起来吧!”
景薄拉着她的手,缓缓地坐了起来,只觉得肢体动作更加笨重了。
此刻,他脸疼,后背疼,屁股疼,心……也疼。
龚杍看向了他脸上那明晃晃的五根手指印,略带歉意地问道:“疼吗?”
景薄看向了她,心里想着我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喊疼是不行的,可是一对上她的脸,想到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喊疼的话她应该会软声细语安慰他几句吧?
“疼。”
“下次注意点,我睡着的时候身体自带警惕性,对于接近的任何人和事物都会自带攻击性。”
景薄:“……”
他又错了。
她怎么会安慰人呢?
“怎么样?感觉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适?记忆有没有恢复?”
“记忆恢复了,倒是身体……”
龚杍一听他说身体,紧张问道:“怎么了?”
景薄凝视着她,薄唇轻吐出了一个字:“疼。”
景薄的眼睛格外漂亮,睫毛长而卷,眼窝微深,眼尾微微翘起,黑眼珠比一般人更大更黑一些,映着明黄灯火,似蓄了漫天繁星。
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人看的时候,就仿佛你是他眼中的唯一。
龚杍对上那双眼睛,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加速了。
然后,就吐出了一句:“那我给你揉揉?”
揉……揉?
她在说什么?
景薄一张俊白的脸,没忍住当场就红了,声音都结巴了:“你,你说什么呢!”
龚杍把眼白一翻:“不要拉倒!”
景薄:“……”
龚杍说完,翻身上床,往内翻了个身,留了一句:“睡吧,明天早上景爷爷过来,看到你已经恢复了,他一定会特别开心。”
面着墙,龚杍的真实表情其实是……满脸惊恐:好险好险,我刚刚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揉揉?
他可是个男人啊!
景薄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生无可恋地靠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算了,还是做兄弟吧!
……
龚杍:一夜好梦,直到天明。
景薄:一夜无眠,直到天明。
龚杍一醒来就见景薄脸色极为不好,她轻叹一声:“你这身体果然是不行了,说不得得把让你在祖师爷座下安个位置住阵子。”
景薄:……你道我为何脸色不好?还不是因为被个直女给撩得睡不着!
但这话他能说吗?他敢说吗?他说了她信吗?
算了,还是不说吧。
龚杍见他不语,心中一叹,更加担心了。
但是再担心也不耽误龚观主起床洗漱,去偏院吃三师兄做的美味爱心早餐!
才到偏院,就见段队已经在那儿了,愣了一下,随后反应道:“段队,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呢?”
龚杍故意知道:“你肯定是听闻我三师兄的好手艺,过来蹭早餐的!”
段立:论装愣他是装不过这小姑娘的。
于是他只好开口直接问:“景薄在你这儿?”
“是。”
段立:……
他就猜到自己昨天阻止了个寂寞。
龚杍这样有主见的人,哪里是自己一句话就能阻止得了。
不过她确实是厉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景家把人带回青云观。
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又问:“这景薄到底是怎么回事?景拓怎么还跑上门来找你了呢?”
“景薄的事情,自然是景薄本人最清楚了,段队你问问景薄吧!”
龚杍的话才薄,就见那风光雯月的男子自晨光中步入偏院。
同样是一身宽松的灰色道袍,偏偏有人能穿出一股子仙气飘逸。
段立此前觉得江流澄穿道袍就是俊逸风流了,无人能敌了。
但是面前的景薄,眉目清峻,气质矜贵,眼神的淡意与嘴角的笑意洽到好处,便让人觉得一股子清冷莲意,倒是与这一身道袍配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