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跟在人群最后，拎着包慢吞吞走着。
李青回头认真地看了看她，在她脸上没有瞧出半点醺意，这一路走来也很稳，觉得初一应该是没有醉，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问：“你...先生来接你了吗？”
初一听了她的话，像是才想起什么，连忙低头打开手机。
屏幕的亮光映衬在女人的脸庞上，她神色很认真，一边发消息，一边说：“是男朋友。”
“......”
是同一个吧？
李青有点不懂，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哦，那你男朋友过来了吗？”
初一低头，对面消息回得很快，她盯着屏幕的聊天界面看，嘴角微微翘起。
“来了。”
商场里声音很杂，但外面，夜晚很静。
席时今天去了度假村工地，下午又被事情拖住，正刚从溪山赶过来。
等他到时，只剩下初一一个人还在，她坐在外面草坪的秋千上，轻轻晃呀晃。
远远看去，是无忧无虑的小女生。
席时让司机去掉头，自己下车，走向还沉浸在荡秋千的她。
草坪里留了小夜灯，但分布较为分散。
等他走到面前，初一抬头，仿佛才注意到来人，目光还有些许茫然，慢吞吞地说道：“你来了啊。”
“怎么待在外面，冷不冷？”席时微微屈膝，半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
冰冷瞬间刺进了他的手心，席时将她的手包裹住，又收紧，似乎是不给冷风留一丝缝隙。
“等你啊。”
她答得自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手已经冷到没知觉了，忽然被握住，初一觉得他手心滚烫、炙热得过分。
她的回答令他心底柔软，席时抬头注视着她，两人静静对视数秒。
心怦怦跳了下，初一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浪漫感。
然后，他浅浅地笑，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啊！”初一笑了笑，又仰起头，右手从他手中抽出，指向夜空，“你看，月亮都没出来工作呢，还很早。”
席时也顺势看了看今夜被云层挡住月光的夜空，他没说话，而是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车子走。
车子驶出商场，拐了个弯，初一顺着惯性也将身子歪过去，肩膀轻轻碰到了席时。
她察觉到，条件反射地转头看他，正对上他含笑的视线。
“......”初一抿了抿唇，被他盯着看得心里打鼓，但气势十足，“你别碰瓷啊，我就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你。”
席时看着她鼓起脸，还一副以为自己很凶巴巴其实是可可爱爱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初一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藏不住惊讶，但还有一丝茫然。
有那么好笑吗？
奇奇怪怪的。
她不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席时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或许是看到了好玩的东西，没一会儿，她整个人都靠在了那侧车门，额头贴在车窗上。
他正要提醒她当心磕到头时，初一先“哎呀”了一声，语气有些懊恼。
“刚刚忘记让你给我荡秋千了。”
秋千椅有些沉，她一个人坐在上面时，虽然脚尖碰地用力荡了几下，但没什么效果。
所以她刚刚在那儿就想好了，等席时来接她的时候，要让他给自己荡会儿秋千。
席时有些惊讶，微微垂眸看着她，问：“这么喜欢秋千？”
外面忽然闪过一束灯，初一闭了闭眼，然后直接歪头靠在车椅上，轻声含糊地说：“就是看到了，忽然想玩了。”
席时沉默了会儿，看着前方远路，“那等回了清城，在家里装一个秋千？”
他轻声询问。
不过，旁边的人没有给予回应。
席时偏头望过去，发现她微微侧着头，呼吸很轻，已经睡着了。
没有得知答案，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那两杯酒，没有到醉的地步，但初一靠在座椅上，睡意朦胧间又觉得自己很清醒，忽然想到了过去的一次对话。
高中时的好友得知她和席时在一起了，问过她：“你为什么会喜欢他？除了长得帅一点......好吧也不止帅一点，但你从小看下来，没有产生免疫吗？”
初一当时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会喜欢呢？
因为他的好，好像说不出来，可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很好。
“因为是他，所以就喜欢啊。”
可后来，为什么不想喜欢了呢？
初一觉得自己陷入了梦境，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梦，真真假假，她分不清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有什么区别，下一刻，又好像能分清了。
到楼下时，席时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叫醒她，但初一似是被烦得恼了，眼睛也没睁开，直接挥手“啪”得一下拍在他手背上，没好气地说：
“闭嘴，你好烦啊！”
席时见她把脸转了个方向继续睡了，无奈地笑了笑，又垂眸看了眼自己刚被打了一下的手，她力气没多少，不过巧得是指甲划过了手背，留下一点痕迹。
这下倒是真能碰瓷了。
他动身下车，抱着人回了楼上。
她一路没醒，被送回卧室碰到熟悉又柔软的大床时，她终于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确实忽然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