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你不接丈夫电话的理由?”梁修远语气平淡,但咄咄逼人。
“我跟纪北秋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无需给我扣帽子。”陆漫漫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算了,我累了,我不想跟你吵架,”
看着她被激怒了,梁修远身上的酒气散了一些。
“对不起。我等你回来,并不是想跟你吵架,更不是为了找你发泄合法的欲望。”他走到楼梯口:“我上楼给你放热水。你泡个澡,然后早点休息,等你睡了,我就出去。”
陆漫漫默默的将地上的酒瓶扔进垃圾桶,收紧垃圾袋的封口后,她无力的抱住自己,拼命忍住翻滚而来的酸涩,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明白,事到如今,自己跟梁修远的婚姻,早已经千疮百孔,分崩离析,不复如初。
第34章
她的孩子,她的婚姻,……
梁修远想抽支烟, 但打开烟盒,空空如也。
他最近的烟瘾实在太过厉害,或许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 他已经不知不觉把烟当成了救命的稻草,当成了急流之下的一颗求生浮木。
他将空烟盒扔掉, 颓废地靠在二楼的窗户边。
浴室里的女人, 是她的妻子, 多少个夜晚,他们缠绵悱恻。可现在他只能站在门外,保持着陌生男女之间该死的距离。
浴室里的水声很快就停了, 陆漫漫擦着头从浴室出来,甚至没在他身边停留,就直接进了房间。
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害怕身上的酒气熏着她,并没有跟过去。
他将一旁的窗户打开,回味着刚刚就这个角度,看到纪北秋的情景。
彼时,他举着伞,搀扶着陆漫漫, 小心翼翼的神色让他觉得莫名的讽刺。
外面依旧是漫天大雪,他薄凉的叹了口气, 对接下来生活的走向,一筹莫展。
陆漫漫说的对, 情分跟合同不同, 熬鹰是熬不出结果的。熬到最后,无非就是两败俱伤。
卧室的灯已经熄了,他轻轻推开房门, 借着外面的点点光亮,看见床边蜷缩成一团的妻子。
他走过去,蹲下身体,心疼的抚平她皱起的眉头,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眼泪酸涩,一路掠池攻地,直达他的心门。
他替她掖好被角,默默的站立了许久,最后还是遵守约定走出了房间。
又是一夜无眠,陆漫漫顶着满脸的浮肿去卫生间洗漱,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
双眼无神,好像一夜之间没了光亮。
想想自己也不过才二十八岁,生活的一地鸡毛已经让她分身乏术。
她挤了牙膏,大概是用了一些力气的缘故,她感觉身下传来一股暖流。
她心里咯噔一下,低头检查。
血,出血了。
一向平静的她慌得六神无主,她拿起99Z.L手机,给梁修远拨去了电话。
接连三个电话过去,回应她的都是忙音。
她手粗无措地站在原地,汩汩鲜血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的睡衣已经淌红了一片。
手抖的按下急求电话,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条理清晰的报名方位跟情况,接着,万般无奈之下,她联系了纪北秋。
城市之大,在这个陌生的苏城,除了梁修远,她好像只认识纪北秋了。
纪北秋几乎跟救护车同时达到的龙庭。
陆漫漫被安置在救护车上,因为大量失血浑身发冷,纪北秋将身上的外套给她裹上。
“对不起……”陆漫漫微微颤抖:“麻烦你了……”
“一定会没事的。”他依旧圈住衣服,企图给她更多的温暖,但看到她身上的鲜血,还是抑制不住心慌。
“你每次见到我,我都这样狼狈……”陆漫漫有气无力的自嘲。
救护车停下后,纪北秋跟在陆漫漫的平车后面,失控的大声喊叫:“医生,医生……”
急诊室的医生已经在门口迎接。
“家属在门外等候。”平车被推进了急诊室。
纪北秋靠在墙上,低头望去,酒店的拖鞋还突兀的穿在脚上,他伸出手,淡淡的血腥味粘腻在他的指尖。
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陆漫漫苍白的脸还有空洞无神的双眼。
“家属进来一下。”急诊室的门被打开,医生带着口罩走出来。
他应了一声,快步走上前。
“签个字吧!”他还没来的及细看病床上的陆漫漫,医生就递过来一份文件:“孩子保不住了,为了产妇的安全,现在必须立刻做清宫手术。签字吧。”
他举着笔不知所粗。
陆漫漫并没有失去神志,她仰起头,看着医生说:“医生,给我吧,我自己签。”
医生狐疑的从纪北秋手里拿回文件:“你不是她老公吗?”
陆漫漫颤巍的签了字递给医生:“他是我朋友。”
“手术不大,但还是要尽快通知家属的。”医生拿出笔也在文件上签了字:“那你朋友方便替你缴费吗?”
陆漫漫点了点头。
“做无痛还是有痛?这个看你们自己选择,但我必须提醒一下,如果需要做无痛的话,我们的麻醉师后面还有两台手术,约莫得个把小时才能下来。”
“那就有痛吧。”陆漫漫咬了咬唇瓣。
她的宝宝,已经被宣判死刑了,但是除了眼前的血,她竟然毫无知觉。
如果疼痛能够证明他来过,她怎么能抗拒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