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赌注,她好像并不亏。
反而赢了的结果,充满诱惑力。
打赌吗三个字像梵音,绕在陶染的脑子里迟迟不散。
当时的她,点了头。
“那好啊,”闻姿继续说:“那为了公平,剩下一个多月,你不能和他一块自习、要躲他远一点,最好连面都不露,行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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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陶染端着杯泡好的茶水端进房间,递给他温声说:“昨晚熬夜,今天还唱那么多首歌,嗓子都哑了。喝杯茶吧。”
贺南初接过杯子,笑:“这不是你在。”
陶染扬起唇笑了笑,他确实一副好嗓子。
想起晏姝会编曲,他这个音准说不定是遗传因素。
陶染又问:“饿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煮个面?”
贺南初摆手:“不用,你歇着就行。”
“早点睡,不要熬夜了。”陶染走过去,轻轻捏捏他的肩膀:“今天看你都有黑眼圈。”
贺南初点头:“嗯,忙完这点就睡。”
余光瞥到墙角散开的行李箱。
他昨晚刚出差回来,大概还没来得及收。
陶染指了指箱子:“我帮你收一下东西?”
贺南初笑:“你今天还挺贤惠。”
陶染尽量笑了笑,走到行李箱边,弯腰拉开拉链。
她该怎么说呢。
她心里真的非常抱歉。
怪不得那天,面对闻姿在酒吧里的挑衅,贺南初丝毫不好奇。
他当时说,都过去了。
是啊,因为,他明明早就知道。
他知道,她跟人打了个赌,把他推出去。
她跟人打了个赌,所以那个时候忽然对他不闻不问。
她记得,那个时候面对她的避而不见,贺南初站在楼下,垂着眼睛问她:“我做错事了吗?”
“……没有。”
贺南初的声音很低:“所以是,你烦我了是吗?”
陶染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死死咬着唇说:“也没有。”
她的心第一次那样慌乱。
可这样难过的神情,看在贺南初的眼里,是她不想伤害自己的隐忍。
“你不喜欢我没事,我可以等。”
他在黑沉沉的夜色里,面目表情地接着说:“但是你要是觉得我妨碍了你的正常生活,那我滚蛋。”
……
陶染垂着头,一声不响地整理着他的行李箱。
把他的剃须刀、牙具拿出来,放在身边的小凳子上。
一件件把他的衣服拿出来,起身叠到床上。
她仔仔细细地整理着箱子里的东西,想靠这样表达她的抱歉。
她会好好对他的。
“九九,不用收这么仔细,扔那就行,”贺南初发现陶染的一丝不苟,转身胳膊搭在椅背上说:“我一大老爷们,没那么娇气。”
“嗯,”陶染没有抬头,只是依旧仔细地分拣着行李箱的日用品:“你现在有对象了,得要有有对象的样子,就要整整齐齐。”
听到这话,贺南初愉悦地笑出声:“行,明天我就穿着今天这身去我妹那里一趟。”
“嗯?”陶染疑惑地抬头。
贺南初继续说:“你不知道,我妹夫前两天还气我没有对象。他对象可不会做衣服,懒得不行。”
“……”陶染弯了弯唇。
贺南初又盯着陶染看了会,能察觉出她今晚的沉默和低落,却找不到源头。
他盯了陶染一会,转回身:“我尽快忙完。忙完,有东西奖励你。”
“好。”陶染温声答应。
贺南初的行李箱装得不多,几件衣服和一些文件,还有日用品。
陶染很快就收拾完。
仔仔细细检查了遍有没有遗落,目光扫到隐藏的夹层。
好像夹着个什么东西。
她伸手把那个卡片抽出来。
看清卡面后,隐忍一晚的她,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掉着泪珠。
这微小的啜泣声,吸引了贺南初的注意力。
他放下文件,推了把桌子立马站起来:“这是怎么了。”
陶染看着卡片,觉得无以复加的难过。
那里,怎么会是,她的照片。
一张,在落雪的伦敦,她收到玫瑰花的那个圣诞节,无意识地看向路边的照片。
尽管推断出,分手后,他曾经去过伦敦。
可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心头还是难以言喻的难过。
“你是,出差会一直带着我照片吗?”陶染沙哑着声音问。
贺南初愣了下,像是没想到她会翻出这个,也没想到她会因此掉眼泪。
他在背后揽住她,开玩笑哄她:“你看这伦敦的街头多美。”
就好像,他只是为了时刻能看到伦敦的雪景。
可陶染不是小孩子。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那张老照片上。
贺南初从她手里抽出那张照片,宝贝地说:“怎么哭了,你看你把我雪景都弄湿了。”
于是,被抽走照片后的下一刻,她的眼泪垂直地砸在他的胳膊上。
暗红的衬衫被染成深深的红。
贺南初身子颤了下,把头凑到她耳边,低声哄:“你这是怎么了?嫌我拍的不好看吗?”
“很好看,”陶染挤了笑容,下一刻,声音又带了颤音:“可惜照片里没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