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见努力徒劳,非常委屈地靠到餐椅上:“小气,那格斯的违约金你都答应出了,这个顺手帮我付了怎么了嘛!”
陶染放下木勺,怔住。
格斯,违约金?
敢情晏姝在今天之前,和格斯把合同已经签了?
“那能一样?”贺南初把冰激凌还给都快抹眼泪的妹妹:“我这是为你好,懂不懂?”
晏姝捧着冰激凌侧身挡着贺南初:“你胡说,你就是小气。绝交,你唯一的妹妹都不如你的金钱重要!”
贺南初知道她这是玩笑话,揶揄她:“这还没嫁出去,就知道给傅野省钱了?”
“……”晏姝挖着冰激凌不理她。
“他呢得付出点代价,以后才更知道对你好。”贺南初提点她:“代价越高,才越不会忘记那天。”
陶染知道贺南初这会说的是真心话。
他都想给晏姝买件两千万的婚纱,哪里是舍不得为妹妹花钱。
“哼,你就是想报仇嘛,我知道的。论一代车神的没落。”晏姝抢白。
“随你。”贺南初敛去笑,随意取了食物吃。
晏姝听出他带了点火气,玩笑可能开过了。她殷勤地把面前的沙丁鱼盘子向贺南初那边推了推,又从果盘里拿了块火龙果递给他:“消消气,我开玩笑的嘛。你别当真。喏,给你赔罪。”
陶染坐在餐桌对面,有点羡慕这一对兄妹。
她其实也有个弟弟的。
只可惜是同母异父的弟弟,相处地也并不怎么融洽。
她忽然想起上午妈妈要请她去家里住的那通电话。
那里虽然有妈妈,可也只是别人的家。
她艳羡地看着这对兄妹打打闹闹,连叉起的牛排入口的速度都慢下来。
如果她妈妈没有离开的话,会不会给她添这样一个妹妹。
那她会把自己最喜欢的洋娃娃都让给她。
她看得怔住,像是在玻璃橱窗外看到了最可口的蛋糕。
直到咬到舌尖,“嘶”地一声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她羞馁地低下来,喝了口旁边的茶水掩饰尴尬。
一阵很低沉轻快地声音钻进她的耳膜。
“九九,一会签合同价格你随便开。”
贺南初的手指在她眼前的桌面上点了两下,吸引她的注意力。
九九?
陶染一愣。
在口中的茶水直接吞咽,呛到喉咙。
她连连咳嗽两声。
她好像很久没听到贺南初这样喊她。
她出生在重阳节那天,原名陶九九。
后来有算命地和父母说她命里缺水缺木,需要改名才能一生顺遂。
妈妈听说后,立马拿着户口本身份证去帮她办改名的事情。
她还记得她改完名字那天,妈妈抱着她轻轻拍着哄她:“以后我们九九就叫陶染啦,希望我的九九一生顺遂。”
九九这个名字,只有很亲近的人才知道。
比如她的家人,比如她最好的朋友,比如贺南初。
但好像最近,贺南初从没叫过她九九。
他是怎么称呼她的?
陶染在脑子里搜罗一圈,然后想起来。
嗯,她称呼自己“喂”。
想到这,陶染嘴角微微翘起。
“喂”是什么鬼称呼。
还是“九九”顺耳一些。
“九九?九九,姐姐你的小名叫九九的吗?”
这字眼并没有逃脱小姑娘的耳朵。
陶染抽了张纸巾擦了下唇边的水渍:“对的,我小名九九。”
“啊,那我们很有缘分啊!”晏姝高兴起来,她身体前倾把脑袋凑到陶染面前搭话:“你知道我叫晏姝的,其实我小名应该叫姝姝。”
陶染顺着她的话问:“那怎么叫做珠珠的?”
“姝(shu)姝,叔叔,他们都不愿意这么叫我,觉得我占他们便宜!自作主张给我改了小名!”晏姝直起身来,指着旁边的人控诉:“这里面还包括这家伙!”
“姝姝,”陶染附和点头:“是不大好念出来。”
“我哥就是个两面派!”晏姝把刚刚推过去的沙丁鱼重新抢回自己面前:“你看,他刚刚喊你舅舅也很顺口的嘛!”
“?”
陶染愣了下,而后笑。
这个谐音以前还真没有人和她提起过。
她偷偷瞄下对角线的贺南初,他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那能一样,舅是四声,九是三声,小学语文没学过?”贺南初直接拿叉子把沙丁鱼捞进碗里。
“那你要这样说!”晏姝晃了晃贺南初的衣袖:“我未婚夫叫傅野,你以后叫他野野吧,也是三声,又不是二声,你不吃亏的。”
“自己喊去。我是他哥!”
贺南初虽然话里是嘲讽,可眼睛微微弯起,里面盈着浅笑。
“才不喊他,”晏姝杵着盘里的食物:“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贺南初笑:“谁敢欺负你?”
“那哥哥,”晏姝眼睛一转,讨好似地凑到贺南初的面前:“那你不出钱,出力总可以的吧?”
“什么?”明知道前面有圈套,他浑不在意地叉起一块沙拉填入口中。
晏姝:“我那个婚礼你帮我多盯着点。”
贺南初随口答:“行,力所能及。”
“姐姐,你听到了。关于婚礼的一切问题都由我哥决定!比如选什么鲜花之类的。”晏姝朝陶染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