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样生得好,长发落肩,垂着眸子时就显得岁月极美好。
顾衍别过眼,他抬手摸了摸另只手上的镯子,那镯子是碧绿色的,摸得玉化了。知意揣摩着是传下来的东西,她埋怨顾衍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估摸明日这手腕得有淤青。
听顾衍开口道:“我倒是很感兴趣,你是从何来的自信觉着我会因为这小事答应你。”
知意听到这话,轻笑了声:“衍哥哥还真是会避重就轻,若是小事也不至于躲躲藏藏了十来载。我也懒得揣测你的心思,如今我也只需要你陪我演场戏,你也不希望出什么不可控的意外。各取所需,如何?”
她这段话说得倒是有几分把握,顾衍抬眼瞧她,也不知这小身板哪儿来的底气。他倒是平添些好奇,这模样和印象的模样相差极大。不过不是本人,这脾性倒是一天一地的。
两人在房里呆了半天,外人也不敢上前打扰。那厢熬好药抬着碗站在门口的下人偏生忍着碗烫,等着里面人谈完事。
等药凉了半分,那门里才传来动静,门开了瞬,那女子走了出来。
瞧见有人站在木门旁,知意怔了一瞬,看到是那随从,便踩过门槛,没理会。
她急着做事,朝着门外走。
顾衍虽说是个清高的人,但也没那么难说话。知意一席话有理有据,手中多少也有点把握,顾衍答应是迟早的事儿,只是知意没料到顾衍会下这么疼的手。
步子迈进知府大厅时,手腕都是青疼的。知夫人正由着丫鬟扶着,在院儿里瞧着枝丫尖的小叶儿。见知意来了,就笑着道:“这才舍得出来?”
知意知晓她说的何事。
她和顾衍距离近了些,又在顾衍住的那院儿里呆了些时间,知夫人自然多少带些笑意:“顾家复杂水深,意儿,你始终还是小心些。”
知晓颔首,挥手别了边上丫鬟,自己上去搀扶着知夫人:“我身子好了不少,会注意个人安危的,母亲不用担心。”
知夫人叹了口气,“你一直都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我和你父亲就没操过心。顾衍抛开他那家世,无论是手段还是性子都是带着戮气的。”
知意没开口,等着知夫人说下去:“你也知道你姐姐一直对顾衍有着心意,但你姐姐的性子始终差了些,对上顾衍会没好下场的。意儿,你不一样。”
有些话点到为止。
知夫人自己有自己的忌惮,也对着知意暗示到这个地步,知意再察觉不出来就怕是个傻子。她微微点头,“母亲,我正有此意。我打算接受顾衍的提亲,就让姐姐恨我吧,但也是为了她好。”
知夫人笑了,看了知意一眼。手抚上知意的,道:“知府会在你身后撑腰的。”
知意笑了笑,没接话。
雪大了,那青松都会往下折腰。她在现代是个作天作地的富二代,也在飞机上翻了车死去。
哪有什么永远的靠山,自始至终都还是要靠自己。更何况知夫人这滴水不漏的性子,若是等自己处境难了些,也不知道会找些什么借口搪塞自己。
戏啊,永远都是唱给外人听的而已。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顾府那面说是成亲日子由知府决定,外人都道是顾衍权重降了些,就连婚事都让顾府不重视,惊不起波澜。
初始知意也是这么以为,直到瞧见顾衍脸上带着些笑意坐在四轮车上,他目光望着那些开满的花儿。
知意心里面才有了些底。
知府在京城的位子虽算不上数一数二,但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交不交好自然也不是顾家那些人说得算,但凡长了点脑子都知道顾衍多了个知府在身后,要么探探底要么示示好。
多少也不会让顾衍带了句轻描带写的话儿就盖了过去。
知意觉着多半也是顾衍在中间默了些什么东西,才让顾家那些人没跟着掺和进来。
她站在门口想了半晌,也不知自己望着那人入了神。
等顾衍喊了她声,她才醒过神。
走近些,只听顾衍道:“我也知我容貌在京城数一数二,可意儿妹妹怎的也不至于盯着恍神吧。”
知意倒也没有被人拆穿的羞,她道:“路边的野花开得艳了,我也会多看几眼。”
“哦,那你是否会和路边的野花成亲呢。”
他这话知意听着怪怪的,也听懂里面意思。她弯腰掐了边上一朵小花儿,转身别在顾衍耳旁,“花还得是新鲜的才好。”
顾衍嗤笑声,“意儿妹妹嫌我不干净?”
知意“唔”了下,“你哥都是那脾性,谁知你私底下是不是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万花丛中探过的。”
这话道得暧昧,知意也觉着自己不习惯,没等顾衍开口接话,就装着轻松模样拍拍手。
“成亲日子也定下来了,我俩心思也都熟知。”知意朝他伸出手,“衍儿哥哥,合作愉快。”
顾衍声音淡淡的,带着那双手触感冰凉。
他道:“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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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里面没有氧气,肺被水充斥。
她好难受,拼了命的往那光亮处游,近了一些,看见希望。
也不知是从哪儿伸出来的双手拽住了她的脚。
知意一低头一看,顾衍苍白着脸望她。
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