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往后退了一大步,低下头,用手背在脸上抹几把。
她眼眶红红的,湿漉漉地像个被淋湿的小白兔。仰着脸看向沈遇舟,目光触及到的一瞬间,又飞快的低下头。
徐赫顿时慌了。
“你怎么了,还好吧?”
以前他上门催稿的时候时柚再忙再无奈委屈也没哭过,顶多和他互怼几句就完事儿了,然后加班加点地把稿子赶出来。
下个月照常还会拖稿,而他也不厌其烦地上门催。
时柚很反常,她没说话。
徐赫手脚慌乱,“柚柚,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和我说,稿子赶不完咱们就不赶了,写一张请假条给老总也可以啊……”
“……”
见她没太搭理,一言不发偏着头,徐赫苦口婆心,“没关系的柚柚,你别太伤心,有什么事告诉我,我真的可以帮你请假。”
时柚又有点头晕,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她一个字也不想听徐赫絮叨了,她只想睡觉。
“你别说话了。”小姑娘揉了揉腹部,撅嘴,“不是,肚子疼……”
时柚摁着额头,闭眼指了指家里,“我好好睡一觉就行了,稿子会按时上交的。”
“你怎么样啊,要不要去医院?”徐赫担忧,“你要不找个人陪你吧,打电话给你家里人,还是健康最重要啊。”
沈遇舟也察觉到时柚真疼得厉害,人靠在墙边上完全站不稳。他轻轻揉了下她的脑袋,“要我陪你吗?”
时柚哼了几下,无意识地点点头。
她下意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眉皱成一团。
“我可能要走慢一点,我肚子……真的很疼。”
沈遇舟静静地看她几秒,俯身问,“那我抱你进去,好不好?”
时柚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但他的声音让人很安心,她就点头乖乖地说‘好’。
男人手臂温暖有力,只轻轻地一捞就把她揽腰抱起来。
再次确认了一遍时柚没有感到不适,沈遇舟将她往上颠了一下,轻揽住她单薄的肩膀。
雪松甘洌的气味靠近,像是带了雪的冬。
双脚悬空于地面,时柚却觉得很暖和,连呼吸都放慢了一些。心跳像是连接着脉搏,跳一下响于一下。
“胳膊。”沈遇舟轻声道,“往上抱。”
“……”
少女眯着眼,身子如猫一样软的没骨头,又轻又乖顺。听见他的声音,时柚静静地抬起手,脑袋歪了一下,才将纤细的胳膊挂在他修韧的肩颈上。
门合上,俩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徐赫傻眼地杵在原地,凝视着紧紧关上的大门,回想着淡定自若把时柚抱进去的沈遇舟。
“……!”
这什么情况??
第20章 够了没
时柚原本压根没打算开门。
她承认这么做不太厚道, 徐赫主编毕竟是来找她协调工作的,她应该把门打开。可是痛经实在是疼的厉害,加上还有低烧, 更是雪上加霜。
或许过一阵子, 徐赫没耐心了, 自然就走了。
等她好一点儿再和他解释。
这样想着,时柚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没动。
直到门外传来另一道清越好听的男声,时柚顿时心中一紧, 半点想要赖床的困意都没有了。
“柚柚。”他叫她。
这两个字简直唤在她骨子眼儿。
完完全全踩在她的心上,像是一串小电流密密麻麻得烫, 全身苏麻。
时柚不争气地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同时朝她看过去。
楼道里的穿堂风有点儿冷,时柚掩了掩衣服,借着力量倚靠在墙边。
徐赭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这儿还有一圈黑眼圈。”
这样说着,徐赭指了指自己的眼睑, 示意。
“你是不是月末又熬夜了?时柚, 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你这样拖延可不行, 我建议你最好下次早点开始赶稿。”徐赫接着说。
时柚:“我生病了。”
“生什么病?”徐赫问。
时柚懒得接话,想要直接关门,“我要睡觉了。”
“你知不知道荆市有个人熬夜猝死了,就住在我们公司的同一条街道呢, 年轻人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啊, 千万不能霍霍革命的本钱。”
“柚柚, 你可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啊。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粉丝想一想, 千万不要把自己熬生病了。搞艺术这行容易抑郁,我都知道。”
徐赫实在是啰嗦得很,唠唠叨叨像个老妈子似的,时柚之前还没觉得徐赫能有这么烦人,现在总算知道他的厉害了。
“……”
时柚伸手摸了把脸颊上的眼泪,闭着眼睛靠在墙边,唇色略显苍白,唇线紧紧地抿着。
“听到了没?”徐赫说,“我先不催你了,你赶紧好好回去睡一觉吧先。”
沈遇舟:“先别说话。”
徐赫仍旧在说话,可是时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渐渐觉得困,又乏。
看人也有重影,只能看清徐赫的正在说话,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话。
意识模糊,双腿发软,就像是一个掉在湖水里溺水的人。
更像是石子坠入碧蓝色的湖心,在不停的下降吐着细碎的泡泡。脑袋沉得要命,眼睛里也不停的眩晕,近乎下一秒钟就会彻底坠落湖中,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的湖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