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自己额角的青筋猛跳了一阵,我什么时候玩过尿泥了?
我回信:“好吧。”
“五点半给你打电话。”
下了课我回到宿舍已经五点二十了,匆忙准备着打算出门,接到了付远的电话,我忙说:“马上好了,正要出门。”
他结结巴巴,似有难言之隐:“那个,男男,我突然有点事,今天恐怕不能请你吃饭了,改天吧,行么?”
我应该大大方方笑着说“好的没关系”,或者大骂“你他妈怎么不早说”,但是我都没有,我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什么事?”
半响,他说:“我没注意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我女朋友她突然说想一起吃个饭?”他女朋友不是在家休学么?不是说下学期回来么?
“她……她回来了么?”
“嗯,回来一周了,她不想多读一年,所以回来参加期末考试的。”
一周了?这么说他到我楼下给我送枕头送花椒的时候她就已经回来了?她怎么能允许他这样做?我挂了电话,垂头坐在床边。
王璐璐问:“怎么了?”
“她回来了。”
我想睡,好好地睡上一觉。手机铃声响了又响。约会结束了么?我冷笑。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对我说过,我该若无其事吧。接电话。
付远说:“怎么不接电话?”
“没听到啊,这么晚了有事么?”
“嗯,就是问问你吃过没有。”
我看看表说:“这都几点了怎么可能没吃啊?”
“那就好。”
“还有事么?”
良久,他说:“男男!”
我笑着说:“大哥,我妈都直呼我大名,您老人家每次这样叫,我都得反应好久才知道是在叫我,呵呵。”
“你是在生我的气吧?”
我佯装讶异道:“为什么?”然后做恍然大悟状:“哦!那个啊,爽约是挺让人不爽的,不过没关系了,你女朋友刚回来,还是可以谅解的,我也没那么小气啦,放心吧。”
“那就好。今天送她回去了。”
我不假思索地问:“为什么?”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在学校没人照顾她起居,她也经常感到有些累,所以想着拿些资料回去,等到考试再回来。”
我黯然:“她很不容易。”
他长叹一口气:“是啊。”
我庆幸自己没有疯狂到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一头扎了进去,至少现在的我还可以对一个可怜的姑娘怀有一颗恻隐之心,对一段无法开始的感情抱着最初懵懂的向往,而对电话那边还不知情的他……仍可以保持着一段稍远于暧昧的距离。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我说:“那我挂了,再见。”
“那明天请你吃饭吧,顺便过个节了。”
我该拒绝么?电话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第二天付远选了家环境优雅的泰国餐厅。
“怎么找到这样好的地方?”
“我外婆家就在这附近,以前来过几次,最近很少来了。”
“没听你说过你外婆家也在X市啊。”
“她现在搬走了,房子留给我暂住,只是这里离学校比较远所以我也不常来……哦对了,一会陪我去拿些东西吧。”
他外婆家就在泰国餐厅附近的小区里,进了门我坐在桌边看他翻箱倒柜地收拾着几件冬衣。
“宿舍地方太小,我的大多东西只能放在外婆家了,每次还要这样麻烦。”
我看了看,房子就是简单的一室一厅,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被褥都是卷起来的,显然是好久没人住过了。
“你外婆不是一个人住么?”
“她身体不好,当时有个老家的表姐照顾她,但我舅舅还是不放心,所以现在把她接过去了。”
我了然地点点头。
“你要觉得无聊就看看电视吧,我还得收拾一会,多拿几件省的下次烦了。咦?X市这破天气真是阴晴不定啊!”
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这里的雪永远不会像家乡一样那么纯粹那么干净。转眼间,天已经黑的透彻,风吹着雨夹雪一下下地拍打在窗上。远处昏黄的路灯照着湿透了的马路,来往的车辆一一压过路边的积水,顶着伞的行人在风雪中显得有些飘摇。
我叹气:“应该早点走的。”
温热的气息在面前的窗上形成一片氤氲。不知何时,付远已经站在我身旁。我看着他用手指在那片氤氲中写下我的名字。我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睛,就那样,想要看穿他的心,真的是我误会了么?他背着光的脸不再那么模糊,一寸寸地放大。当我只看得到他的睫毛时,才意识到是怎样的一个情况。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不是甜的?
我问:“为什么不是甜的,我一直以为是甜的。”
他宠溺的看着我:“不是甜的那是什么味道呢?”
我耸耸肩实话实说:“没什么味道。”
他黯然:“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不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