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打扮和现场氛围,如此的格格不入。
黑衣黑裤,胸前还别了一朵从门口花篮上扯下的白花,像来参加葬礼。
台上的新郎很快到她,一丝错愕从薄薄的镜片后闪过,正要给新娘戴戒指的手在同一时间停住,戒指掉了。
很快,其他人的目光顺着新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温沁笑了笑,朝着台上说:“我是纪总以前的秘书,不知道为何他今天结婚没有给我发请帖,主仆一场,我过来看一眼,顺便给他送件贺礼。”
她从手上缓缓取下一枚指环:“这指环是纪总以前送我的生日礼物,既然你们的戒指掉了,不妨先用这个吧。”
说完便把那枚戒指狠命地、用力地、扔向前方。
那是纪云工作第一年回老家的时候买来送给她的,他说等结婚给她送更好的。
结果,这一切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温沁扔完戒指后立刻转身往门外走,她很快就到了电梯口,刚按下上行键,胳膊就被人扯住了。
“小沁。”
温沁转过身,猛地甩开对方的碰触。
“小沁,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温沁怒极反笑,“你有万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和别人结婚?”
纪云愣了愣,说:“是。”
温沁也愣了下,她没想到纪云真的会这么回答,顿时心里的怒意又添了几分。
“是你个猪头啊!”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的脚也朝对方踹了过去。
毫无防备,纪云被她踹得往后趔趄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
回到房间,温沁独自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遮光的窗帘效果很好,将她完全隐匿在黑暗之中。
怪不得他一直劝她考研,别急着来找他。
怪不得最近联系少了很多,原来他是在准备和别人结婚。
本来打算给他一个惊喜,谁想最后惊喜变成了惊吓。
那天,温沁一直坐到日落西山才换衣服出门。
她推了求职的网站,因为没定到当晚的机票,就买了当晚返程的高铁票。
退了房之后,刚到门口,纪云的电话就来了。
温沁挂了,他又打过来。
反复两次后,温沁火了,接通电话就是一阵咆哮:“姓纪的,你他妈给我滚蛋!”
那头姓纪的作何反应谁也不知道,但是温沁这边,几米开外的一个人,虎躯一震,转头的瞬间嘴里叼的烟差点掉了。
纪明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跑这么远的地方还能遇上熟人。
不,听这口气应该还是个仇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孩子,一袭白裙在傍晚的夕阳里飘渺灵动,像午后盛开的茉莉,带着一阵清爽的仙气。
长发披肩遮住半张脸,瘦弱的肩膀微微抖动。
她在哭,压抑的,撕心裂肺。
声音不大,却好像很用力很用力,她弯着腰好像哭到不能自已。
联想到早上看到的结婚海报,纪明城心里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无辜躺枪的纪明城在心里犹豫了数秒,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询问一句。
人民警察关心市民似乎也无可厚非,正要过去。
高赫那厮出来了。
纪明城下意识往他那看了眼,就在他转眼的一瞬间,姑娘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没想到这意外的缘分居然还有下半场。
高铁上又遇上了。
高赫那傻子还想上去叫人让座,他给阻止了。
人姑娘哭那么伤心,就别打扰人家了,两个大老爷们坐哪儿不是一样。
高铁到站上是晚上十点。
纪明城远远看到那姑娘站在路边发呆,大概源于一种姓纪的其实不一定都是坏蛋的使命感,他想也没想就把车靠过去了。
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又这么失魂落魄的,容易出事。
结果高赫这傻子,又把事情办砸了。
末了还无辜地问他:“我说错什么了吗?”
纪明城说:“你没错,我错了。”
我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来办。
纪明城真想把他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装的啥玩意。
旅途中一场邂逅,本来他也没多想。
只是觉得那姓纪的挺不是个东西,脚踏两条船拉低了他们姓纪的人品档次。
后来偶尔想起,亦觉得那声姓纪的还蛮好听,年轻女孩含泪控诉般的娇嗔,曾让他在某一个瞬间莫名觉得心软。
再相遇就是两年后,在皇朝俱乐部。
姑娘依然穿着白裙,长发披肩,出现在他的监控视频里。
他把镜头拉进,看清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发现她像是来搞事情的。
另外,他还在她脖子上发现了微型镜头。
纪明城盯着她,当然在当时是因为任务在身,那是一种职业本能,没有携带任何私人情绪。
果然她很快暴露了。
他赶紧冲上去给她打掩护。
方式虽然流氓了一点,但这姑娘还挺配合,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一动不动。
纪明城当时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脖子里蔓延开,慢慢汇集到腰椎那里,幸亏追她的人及时推开门,要不然,他很可能被人扇一巴掌,怒骂臭流氓。
回去后,他把监控看了几遍,想过要不要把人叫过来协助调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