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上了两瓶啤酒,陈一惟二话不说就往梁煊杯里倒,还没作声,就被夏津制止:“你不能喝。”
陈一惟不知内情,不由得瞪大眼睛道:“咋了?梁煊很能喝的。”
“……”
“他打了狂犬疫苗,要戒烟戒酒戒运动。”
见状,看着对面正给夏津夹菜的梁煊,江瞬总算咂摸出一点不对,凑近陈一惟耳语:“他俩什么情况?”
“我原本能说清的,但现在说不清了。”
“……”
陈一惟继续打哈哈,收回啤酒换一杯白开水,闭口不提他俩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辛巴那小子居然敢咬你?”
梁煊灌下一杯水,道:“上周被猫抓了一下。”
“你不早说。”
陈一惟又给他添满,“那还是多喝水吧。”
场地是露天的,一顿饭吃得火热又充满猜忌,散了摊,江瞬领着满身酒气的陈一惟回出租屋,临走前煞有介事地嘱咐梁煊务必把夏津送回家。
复而,他站在夏日晚风中,平淡地开口:“津津,我回来的事先不要告诉姑姑姑丈,他们会担心。”
江瞬只字不提其他,但夏津多少能猜到他应该是彻底跟家里闹掰了,不禁担忧起来:“江瞬哥,你真的不回去吗?”
“嗯,过两周我就去上学了,有空再回来。”
“好吧,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回去吧。”
暮色降临,天边被染成一片绚紫色,是难得的晚霞。
夏津低头走在前面,梁煊在身后隔着十来米,每晚下自习回家也是这副光景,是他们的默契。
她蓦地回头,如瀑长发在空中甩出一道痕迹,“明天是不是要打第二针了?”
梁煊看了一眼日期,确实。
“那你去的时候喊我。”
“嗯。”他走近了一点:“别难过。”
“什么?”
“会好起来的。”
夏津笑了,转身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继续走。
心想,梁煊说安慰人的话真可怕啊。
打完余下两剂疫苗,其他年级也全都返校了。
进入九月,高三的体育课都不再分项目,集合后跑完两圈就自由解散,时间留给学生自己安排。
自送完江瞬回来,陈一惟整个人也像脱胎换骨了一般,不再日夜想着如何逃课玩乐,连最爱的体育课都牺牲用来学习。
初高一要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乌泱泱一片绿人把校道和球场占去了大半,逼着其余人只能往田径场上挤。
胡馨仪和李楠又在跑圈,夏津和冯俊双双蹲在起点处帮忙计时。
过了一会儿,几个男生也架着跳高垫往沙池里走,宋培喊了她一声,“夏津,要来练吗?”
“好。”
上周因为生理期缺席了集体训练,她收起伞,把另一只计时器也塞给冯俊,才跑过去女生组集合。
按班别排序,她站到王穆然身后,开始热身。
起跳高度为一米,大多女生身体轻盈,轻轻一跨就过去了,十分轻松。
夏津前面有七个人,待调高至一米四,大半人都折在了另一只腿上,频频失败。
王穆然亦然,她助跑距离过近,抬腿时加速度也不够,整个人直接翻了过去,杆子砸到头上,看着都疼。
几个女生连忙上前查看情况,夏津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而王穆然一手捂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从垫子上爬起身整理好表情:“没事,就砸了一下。”
杆子重新调整,王穆然朝她示意,嗓音很轻:“可以了,加油啊夏津。”
后者不明所以点点头,比量着距离后退两步,开始助跑,一举背越过杆。
人群里响起鼓掌声,夏津脸色却“刷”一下白了。
她明显感受到腰部有一处地方硌在了一块坚硬的物品上,应该是金属一类的东西。
“啊……”
她捂着腰撑起身,随后摸到一块坠手的物体,不知道立杆的固定器什么时候跑到了垫子上。
九班一位女生率先发现了她手里的圆孔硬铁,同样疑惑道:“为什么垫子上会有这个东西?”
夏津摇头,痛源从脊柱传来,只能蹲在地上缓冲。
王穆然从身后跑来,惊道:“天呐,这是一直在还是突然冒出来的?”
“很难说。”
另一个人接腔,是上次的圆脸女生:“你们看,这垫子的布料又垮又蓬松,而且刚才我们都用跨越式跳过去的,她也是第一次用背越,说不定这铁块一直藏在里面我们没发现呢。”
说话的声音引来了男生组的注意,小付撞了撞宋培示意,后者正要上前查看,就有一道人影从他身旁穿过,混入了人群中。
九班的女生正扶着夏津起身,梁煊一个箭步上前虚护着她的手腕:“怎么了?”
空气突然寂静,夏津刚站直的身躯顿了一下,用气音道:“你怎么来了?”
梁煊:“别动,有没有哪里受伤?”
一时间,仿佛所有人都在看他们,还有人在八卦暗笑。
她松开搀扶,下意识逃离中心:“没有,就碰了一下,已经缓过来了。”
王穆然咬了咬牙,高声道:“没事就继续训练吧,也快下课了。”
夏津内心不由得感谢她的“善举”:“我没事,大家继续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