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砸进小舟还在扑腾,季绀香则在水里浑身湿透。
两人齐齐愣住。
季绀香觉得丢脸,再看云遗善一脸笑意,没好气地说:“你还笑。”
云遗善将弯起的嘴角压下去,伸手拉她,季绀香趁他倾身,用力将他也拖下水。
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云遗善也不反抗,顺从的被她拽下去。
云遗善抱着浑身湿透的季绀香,将她托上小舟,自己还泡在湖水里,白色的衣料在水波水浮起,像是一朵巨大的白花。
季绀香跪坐在小舟上,扒着船沿。“你怎么还不上来呀?”
云遗善抬起脸,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季绀香明白过来,无奈地叹口气,捧着他的脸低头吻下去。
一个在船上,一个在水中。
*
上岸之前,两人的衣裳已经干了,谢过采莲妇后,两人在孩子的嬉笑声中往回走。
手里提了鱼和一篮莲蓬,几个采莲的小姑娘对着云遗善,纷纷露出不舍的目光来。
采莲回去后,季绀香好一段时日都睡到日上三竿,平日里总是打不起精神。
云遗善问她:“你是不是生病了?”
季绀香眉毛拧作一团,立刻否决:“绝对不可能,我可是个修士,怎么还会生病呢?”
云遗善看她神色恹恹,劝说道:“找个大夫看看吧?”
“不用,我一个魔头,受伤流血就算了,生病是不会生病的,你看你活了这么久也没病过啊。”
季绀香嘴硬,说什么都不愿意看大夫。
门被敲响,季绀香手一挥,大门打开。
虞墨急忙走进,手里的信刚扬起,就嗖得一下飞到了季绀香手上。
“白掌门要成亲了,让我和二位说一声。”
信看完了,大致内容就是:我与徐檀将在七夕结亲,爱来不来。
季绀香撇了撇嘴:“他居然真的要娶徐檀了,那我们要回去了吗?”
“回去吧,正好灵鹿已经化形,回去看看也好。”
*
白雁歌将栖云仙府治理得很好,但人却是个古板刻薄,丝毫不给人留面子的狠角色,将大半仙宗得罪个遍。换做其他哪个掌门结亲,怕是前来祝贺的人要挤满几座山。
偏偏他不稀罕,连帖子都不下,浑然一种爱来不来我不稀罕的态度。
一些要面子的掌门,等着白雁歌出言邀请,却没料到他会真的一声不吭。
季绀香和云遗善回到栖云仙府的时候,正是二人成婚的前一日。
徐檀心中忐忑不安,眼看着天色暗下去,季绀香还是没回来,第二日就要嫁人了,身旁一个亲人都没有。
嫁衣整齐放在床榻边,只是看一眼就心脏扑通挑个不停,脸颊微微发热。她捂着脸,嘀咕道:“我怎么就要嫁人了?”
窗户传来声响,季绀香跳进来,稳稳落在地上。
她拍了拍衣服,看着呆愣的徐檀,挑眉道:“怎么傻了?”
徐檀跑过去抱住她,激动地语无伦次。“吓死我了,以为你不回来了,你说要走,我还以为真的就再也不回来了。明天我就要成亲了,我好害怕啊,呜呜呜呜,你总算回来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见到你。”
季绀香拍拍她,问道:“你们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
徐檀松开她,“他说我成亲的时候,你一定会回来看我。”
“......”季绀香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
徐檀脸红得像是要滴血,咬着唇不再往下说。
看到床榻边放着的喜服,季绀香补了一句,算作是祝福:“喜欢就成亲吧,以后他要是对不起你了,来找我,帮你杀了他。”
徐檀低着头,小声:“哦......”
“就这么盼着我回来啊?”
徐檀双眼放光般:“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虽然她知道季绀香当初是被迫和她绑在一起,好几次都想要了她的命,时常打击嘲讽,可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季绀香。
若不是她,自己早在十几年前的雨夜就死了。
“亲人?”季绀香眯了眯眼。“我是你什么亲人?”
“我把你当做姐姐!”徐檀态度诚恳。
季绀香一本正经:“你娘亲叫我姐姐,你再怎么也是叫我姨母。”
她一心让徐檀跟着叫,以后白雁歌见了她,也有理由做他的姨母。
门被敲响,烛火的光亮照在窗纸上,映出朦胧的身影。
白雁歌听到了季绀香故意诱导徐檀,就是为了占他便宜,敲门将她赶走。
“云遗善找你。”
“诶!”徐檀惊呼一声,季绀香已经从窗子跳了出去。
门外的人影却迟迟未动。
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屋子里的灯花发出微弱的噼啪声,窗外虫鸣阵阵,方才无端升起的慌乱不安,忽然就渐渐消散了。
白雁歌有许多话想说,在心头辗转了来回,却都没说出口。最后只是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
屋子里的人终于关切开口:“你怎么咳嗽啦?是受风寒了吗?”
白雁歌唇边溢出笑意,听着她轻柔温软的嗓音,突然升起一股子燥热来。
他喉结上下滚动,语气平淡:“无事。”
“你怎么还不走呀?”徐檀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