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晚微颔首。
“这事儿闹的,早知道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导演有些悻悻然,“现在还没实锤呢,好像两边都请了律师,娄底那边警察也介入了,万一真有什么校园暴力史,他背景再怎么横我这也不可能再让他上了。”
“昨天他还特意来跟我说,自己是被人弄了,”导演看他一眼,直白说了,“他怀疑是你。”
江沉晚扯唇,还没说什么,导演就一拍他的肩。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你这脾气,有看不爽的都直接上手揍了,”他一副很了解的样子,“哪会跟他一样搞些歪魔邪道的。”
“......”
“我就是担心逼急了狗咬人,”导演笑,语气却重了些,“你自己多留个心眼。”
江沉晚‘嗯’了声,“谢谢。”
“行了,你回去陪女朋友去,”导演又拍了拍他,“下周好好表现,我去吃饭了。”
北方冬天白天格外短,天被刷成了同一的灰蓝色,幕布似的挂在薄云的背后。
他开了车回去,到家门口的时候,隐约闻到一点什么东西烧糊了的味道。
江沉晚:“......”
他敲了敲门,“苏白洲。”
里面应了一声,苏白洲匆匆忙忙地踩着拖鞋跑了过来,帮他开了门。
他想把人扯怀里抱抱,苏白洲却先后退了步,神色紧张,“我还在做菜呢,等会儿再说。”
“......”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他也没再说什么,苏白洲又快步走到厨房的位置,在锅里不知道烹饪什么食材,远看是绿色和黄色的一坨。
他走过去,近看,是韭菜炒鸡蛋,稍微有些糊了。
他随口问,“怎么想起来做这了?”
“本来没打算的,”苏白洲额头出了层细细的汗,边笑,“去买菜的时候,人家听我是给男朋友过生日,就送了点韭菜。”
她低头翻炒了下,又好奇道,“韭菜在北京有什么含义吗?比如谐音,长长久久什么的?”
“.....”
江沉晚伸手关了火,从她手上接过锅铲,随意铲了两下,盛出在旁边的碟子里,“没有。”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的寓意,”苏白洲等他盛好,端起碟子放到客厅的桌面,还是有点奇怪,“会不会是你不知道?”
江沉晚言简意赅,“那你上网查。”
苏白洲擦了擦手,还真就拿手机查了,半天也没找到,倒是看到了韭菜的功效。
调节气血,益气壮阳。
“.....”
她默默把界面关了。
除了韭菜鸡蛋,其他几个菜还算成功,最后也都吃完了。
她又点了蜡烛,照着他之前的模样,只给他插了一根数字三的,等低头找打火机的时候,江沉晚趁她没注意,又把数字二也插了上去。
“......”
最后还是依着他,二和三都点燃。
苏白洲给他唱了个颇为走调的生日歌,男人闭着眼听,忍笑到胸腔都在微微震动。
最后还是把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别唱了。”
“......”苏白洲抬眼看他,躲开他的吻,“不好听吗?”
“好听,”江沉晚继续亲她,“我都想设成起床铃声了。”
“.......”
蛋糕还是没吃完,她把韭菜鸡蛋和蛋糕分别裹上保鲜膜,放进冰箱。
江沉晚已经开始收拾起碗筷,看上去是准备拿去洗。
她走过去,想帮忙,又被他拦了下,斜眼瞥她,“干什么呢。”
苏白洲耐心解释,“你洗不干净。”
“.....”江沉晚手上沾着油渍和洗洁精,没空捏她,面无表情,“洗澡去,别站这儿碍事。”
明明不是什么好话,苏白洲听了还是想笑,也没去洗澡,就靠在旁边,低头看了会儿手机。
这几天只要刷到和《夏日唱作人》相关的,总是会弹出裴于杰校园暴力的话题。
裴于杰的工作室辟了谣,又发了律师函,那边锤他的人手上证据却很足,从聊天记录到同学间的评价每天换着花样曝光,甚至又公开了几条监控录像。
她也不知道哪天,会不会自己也出现在他曝光的视频里。
有人把这事儿进行了举报,娄底的教育组和警方也介入了调查。
她没有再看,把手机关了,看江沉晚洗碗。
看了一会儿,她出声问。
“等节目录完了,”她顿了顿,“你打算在哪边住呢?”
江沉晚把碗筷放在水龙头下冲,“你想在哪边?”
苏白洲仔细考虑了下。
她不讨厌北京,也不讨厌广州,要相比的话,在北京留下的好的回忆更多一些。
而且江沉晚在这边,还有一个和她一起的家。
但她从毕业就在广州生活,无论是工作还是户口一类都在广州。
江沉晚语气闲闲,“我也二十三了呢。”
“.....”苏白洲不知道他提这干什么,配合地‘嗯’了声,“我二十六了。”
江沉晚收好了碗,慢条斯理洗了手,侧过身看她,边揉她头发,笑,“该成家了。”
苏白洲心脏微微收紧了下。
也不知怎么了,下午时的情绪慢慢又一次涌了上来,心像是没底,一点点地往下沉,看不见底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