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乾下震,天下雷行。”
“戮。”
狂风骤雨中传来冷淡的男声,分外清晰,般弱听着就心肝儿一颤,这是阎罗要来收她了啊。别看掌门师兄在她面前跟没脾气似的,还跟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嘱咐她,真动起真格了,般弱能被他拆上百遍。
毕竟元婴之上,还有化神、炼虚、合体,最后才是问鼎修真界的大乘境界。某女主之所以能用金丹硬抗,那是对方本身就是个行走的挂逼!
万雷齐发,全是精准打击,冲着般弱来的。
桑欲颇为幸灾乐祸,“试试烤焦的滋味儿吧!”
般弱没说话。
桑欲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被人强行拉了出来,意识一沉,睁眼就是一道雷火劈来。
“……贱人!”
他咬牙切齿。
轮到般弱在识海里悠哉悠哉,“反正咱们现在是一体双魂,我死了你也不能独活,劳驾,你先被劈一劈,顶一顶吧。”
这不是开玩笑的,谁掌控了身体,神识同样是挡在前面的。
也就是说,这风雨雷火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般弱跟桑欲就是“塑料师徒情”,一出事就让对方顶包。
桑欲显然也明白这道理,没空骂她,在闪烁的雷光中,拼命想着自保的法子,最好能从太京掌门的天下符阵逃脱。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形意皆散!”
随着他轻喝一声,天劫雷光骤然化成一阵浓雾,桑欲操纵着女人的身体,在浓雾中穿行。
“……十三君子派的儒修?”
青衣道士眉尖一扫。
不。
儒修自诩君子之仪,断不会做出偷窥之事。
而般弱也在吐槽人,“你该不会把三宗六派的独门功法都学来了吧?”而且学的还是特别精深那种,这栽赃陷害谁顶得住?
桑欲傲然一笑,“这天下还没我学不会的。”
“那你怎么不修太上忘情?”
桑欲一噎。
太上忘情对修行极为严格,不得中途改换门庭,也不得身兼数法,必须是一人一体一灵台,连化身都不能用。它有着特别变态的规定,凡是入门者,要是纤尘不染的“雪胎”,必先自废一切心诀功法,不能留下任何修行的痕迹,如婴儿一般,完完全全投入其中。
修真界能练到大乘境界的,也只有那姓琴的。
“那师尊天资聪颖,怎么不修?”他回怼了一句。
“是啊,要是修了就好了。”般弱笑眯眯地说,“到时候就杀徒证道。”
“……”
桑欲旋转,跳跃,完美落地。
赖着不走了。
他冷笑,“我就坐在这儿,等你师兄寻来,然后跟他说,你对他的身子馋了很久了,还背着他,闻他的亵衣咬枕头,做了很多下流的事。”
“你好贱啊。”
“彼此彼此。”
般弱却是不能任由他污蔑自己的。
“你要是敢恶心我呢,我也不跟你开玩笑,我立刻用锁神法,把你锁在里面,剩下的,自有办法收拾你。反正最坏的结果,我不就是当个废人,但起码还活着,你就不同了,十方通行大人,年纪轻轻就要陪我这个老家伙送死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
桑欲发现还真拿这个女人没办法,她好像对死有一种意外的超然。
他蓦地站起来,结了个手印。
般弱好奇地问,“什么来着?”
下一刻,数十道强横气息冲天而起。
传过来的魔门弟子们都没有心理准备,哗啦啦被淋成了落汤鸡。
“这咋回事?”
“十方通行大人呢?”
“怎么有道剑意——靠,大乘期啊!桑欲那个小贱人!”
符阵近在眼前,众人难以离开,只得咬牙抵挡。
而般弱在逃跑中抢回了身体的主动权,又贴了一张水遁符,跳进附近的大泽里。
里头有一处洞天福地,住着一只为非作歹的化神恶蛟。
今天是它跟一个人类新娘祭品的成婚之日,满洞府张灯结彩,还请了不少有头有脸的蛇精猿精鸟精等等宾客。般弱就像是闯入婚礼的不速之客,因为宴会有特殊的照明法器,她的隐身符顿时失效,在众妖面前显出姣好的美貌。
推杯换盏的热闹场景变得落针可闻。
“那个,我路过此地,来讨杯喜酒喝?”
般弱想混做路人,蹲完师兄再走。
红鳞恶蛟哈哈一笑,它见色起意,蠢蠢欲动,“喝什么喜酒,该喝合卺酒才是,来人,给我的新夫人换上喜服,一同拜堂!”
般弱装作挣扎了一下,被带回房间上妆。
桑欲;‘你当真要嫁给一条蛇?’
般弱:‘这叫抢,不叫嫁好吗。这里气息混杂,师兄肯定分辨不了。’
喜娘快速给人换上红衣,上了妆,盖了喜帕,就到外头护着了。在她们看来,被吞天大人看上的,就是一种福气,享受还来不及,怎么会逃走呢?当一个男人有足够的实力,再强悍的女人也会口是心非,化作一汪春水。
她们正羡慕着般弱的好运气,突然水波一阵动荡,上头传来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
“交出小贼来,饶你们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