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听了江医生的话，慌忙攥住沈培川的隔壁，她能想像的到屋里是一种多压抑的气氛。
沈培川还能稳住，握握桑榆的手，“进屋之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个时候你越小心翼翼，人就越敏感。
桑榆点头。
沈培川从后备箱里拿出买来的月饼，还有一些礼品，今天是过节，不好空着手来。
拿完东西，他问，“江医生你不进去吗？”
江医生说，“我在外面透透气，等会儿进去。”
沈培川点头，他和桑榆拿着东西进去。
庄子衿抱着小宝在客厅里，言晨和言曦在宗启封的病房里，她折了很多纸鹤，正在屋子里挂，程毓温给她扶着凳子。
今天宗启封说，想要饺子，要牛肉辣椒馅的。
这是程毓秀生前逢年过节最喜欢做的饺子馅，他以前不觉得自己爱吃，但是每次都能吃不少，今天无缘无故的就特别想吃。
林辛言和面，宗景灏切青辣椒，她的面都和好了，他还没切好，林辛言拿过刀，“我来切，你剁肉。”
剁肉不需要什么章法，林辛言将洗干净的肉放在砧板上，
将剁肉的刀给他，他沉默的接过来，拿着刀一下一下的往肉上砍。
动静大。
林辛言看他一眼，没说话，拿起刀将辣椒切成小丁。
咣咣过了半个小时，肉都剁碎了，林辛言让他洗手，“我调馅。”
“我来吧，你说放什么就行。”宗景灏从柜橱里拿了一个大碗将剁好的肉放在透明玻璃的大碗里，林辛言在旁边将提前就泡了的花椒水递给他，“这半碗水，分三次倒入肉馅里，每一次都要顺着同一方向搅拌，直到被肉吸收。”
宗景灏按照她说的做。
趁着他调馅的时间，林辛言开始擀饺子皮。
她一边擀一边看着宗景灏，告诉他里面该放什么，“葱末，姜末，食盐……再将辣椒丁放进去搅匀。”
宗景灏一一照。
林辛言也擀了好几个饺子皮，她教宗景灏如何包，虽然包的不好看，但是一下就包成了。
“就这样。”林辛言放手让他包，她负责擀面皮儿。
厨房外没人进来，这恐怕是宗启封最后的晚餐，就让他们两个尽尽孝。
天都黑了，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将饺子都包完。
林辛言烧了水，宗景灏将饺子丢锅里煮。
过了十来分钟，饺子煮熟，林辛言捞到盘子里，从柜橱里拿出一个托盘，将
碟子端上去，还倒了一小碟醋，捣碎的蒜末也装在小碗里，一起放在托盘上。
“你送进去吧。”
宗景灏抬眸看她，林辛言说，“去吧。”
他端起来，转身走出了厨房。
林辛言收拾好厨房，走出来看见沈培川和桑榆来了，说，“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桑榆走过来说，“有一会儿了。”
她伸手抱抱林辛言，“今天我和培川也在这里守着。”
林辛言点头，声音低哑，“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帮我看好孩子。”
桑榆说，“你放心，我会看好他们的。”
林辛言坐到沙发里，将宗言曦抱到了怀里，今天她很听话，乖乖的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头。
小宝睡了，庄子衿起身将小宝抱进房间。
宗启封的房门开了，宗景灏端着空的盘子走出来，看向林辛言，低声道，“再下一碗。”
林辛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将女儿抱坐到沙发上，站起来，朝厨房走去。
宗景灏跟着进来。
她打开灶头烧开水，“都吃完了？”
这段时间宗启封每餐都吃的少，这一碟子有不少呢，平时的话也就能吃一小半，今天吃完了，而且还要，这让她有些担心。
“吃太多……”
“他说和妈做的一样的味，想吃，就让他吃吧。”
第861章 我长得也像你
林辛言打开火，又下了一碗，宗景灏端走。
下午于妈和庄子衿就开始准备今天的团圆饭，做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现在也没人尝，都没胃口。
这次宗景灏端进去的饺子，宗启封就吃了两个，说，“让……毓温进来。”
宗景灏出来把程毓温叫进去。
程毓温红着眼睛，眼眶里闪着些许的水气，坐在床边，“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和我说。”
宗启封说，“我有事情和你说……我若走了，你得多照顾他们。”
程毓温知道他指的是谁，对他说道，“你就放心吧，那你儿子，不也是毓秀的儿子吗？他的媳妇儿他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亲人，只要我在，我一定替你照看着。”
宗启封轻轻地的点了点头，像是满意。
“我……大概是要去见她了。”
他的声音尤其无力。
程毓温拉着他的手，莫名的抖个不停，想要说些什么，却不停的落泪。
宗启封扯着唇，“你哭什么呀？”
程毓温抹了一把脸，他自己也是年纪大了，不太能控制住情绪，说，“我也不想，但是控制不住自己。”
宗启封临了了，倒是想明白了，“人不都有这一步吗？”
生老病死自然法则，谁也无法改变。
他喘着粗气，眸光浑浊，脑筋却格外的清晰，他呢语，“景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