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很客气，带着文人特有的咬文嚼字。
虽然有点繁琐，却并不让人讨厌。
贺明津闻言，略微一顿。
满腹准备好的嘲讽话语突然就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这个刘凌，和他现象中的不太一样。
根据室友刘文博所说，他叔叔刘凌，是个有点“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
所以刘文博和贺明津说了，如果刘凌打电话过来，就麻烦贺神尽力让他意识到向暖暖的设计费有多贵，让他知难而退就行了。
可是在贺明津看来，刘文博对自家叔叔的总结有点过于偏激。
刘凌这人虽然鲁莽了些，却还是挺认真的。
就像是一些搞学术的学者一样，不太通人情世故，做事非常严谨，一丝不苟，很较真。
在学术上这样可以。
在生活中，他们给人的印象却往往是不太懂得圆滑处世，非常容易得罪人。
贺明津沉吟片刻，缓缓道：“刘先生，不瞒你说，暖暖一般不单独为别人做设计的。主要是设计费很贵，一般家庭承担不起。”
“哦这样。”刘凌沉吟道：“那能不能……”
不等他说完，贺明津就打断了他的话，笑道：“不过，我们贺氏有很多不错的款式，非常漂亮也非常郑重，价格也不高，很适合在人生重要的日子里登场。过些天，暖暖的新设计‘情人节系列’即将开始销售，首周有折扣钜惠。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刘凌那句“能不能和她商量一下降低价格”，就没能说完。卡在了喉咙里。
“首周折扣。”刘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迟疑：“是向暖暖设计的？”
贺明津：“对。她设计的，一个系列共有三个款式，很漂亮。是限定款。对戒可能价格稍高，上面镶嵌着钻石，戒身也粗一些，价格稍高。但是有一款是细戒，价格亲民，是普通家庭也能承担的。”
说罢，他轻轻一笑：“刘先生，说实话。我是知道了内情，所以才能和你提前说一声的。这件事目前只内部知晓，你算是头一个得到消息的外人。”
他这句话没说假话，刘凌确实是第一个知道的外人。
这让刘凌心里有了满足感。
但是同时，他把消息透露出去也完全没有问题。
因为再过几天，向暖暖设计的这个“情人节”系列就要开始做宣传了。
到时候声势浩大，全国皆知。
就算现在刘凌提前知道这么几天，也没什么大碍，不会对产品的销售造成影响。
贺明津说完后，便保持沉默，静静等着电话那端的人仔细想清楚。
刘凌听后，颇为震动。
他居然是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
他细细琢磨贺明津说的那番话。
仔细想想，向暖暖设计的那个情人节限定里的细戒，买来做求婚戒指好像也可以？
毕竟是贺氏珠宝所产，品质是信得过的了。
而且由向暖暖设计……
那女孩子的天分是毋庸置疑的，十分聪明十分机敏的孩子。
且，这个细戒限定款，比普通戒指还要更加珍贵。
更好的是，它的价格并不算太高。
应该是他可以承担得起的。
刘凌把这些话放在心里琢磨了一遍，觉得这个可行，便十分感激地道：“多谢贺先生。之前我还很迷茫，不知道怎么样选择求婚礼物算是郑重。现在您给我的一番指点，可算是为我指明了道路。多谢多谢！”
贺明津莞尔：“不客气。刘先生你肯支持我们贺氏珠宝的生意，应该我感谢您才是。”
双方一个东西还没上市就提前找到了一个潜在客户，顺利把东西“卖”出去了。
一个还没见到实物就基本上已经选好了要购买的东西。
皆大欢喜。
俩人都很愉快地挂了电话。
·
自向暖暖来了恒城后，雨淅淅沥沥下了两天。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黑云才稍微散去了一些。
第四天。
晴朗。
多天不见的蔚蓝天空，终于重新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向暖暖来到萧家时，萧勇义正对着萧正炎嚷嚷：“对对对，往左边点。不不不，再往右。右边啊！”
眼看着孙子晒被子的位置一直都不对，萧勇义急了，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你不行。还是我来！”
“我来吧。”向暖暖说着，走到萧正炎的身边，搭手帮了二表哥一把：“爷爷的意思是尽量往中间一点放。”
她稍微挪动了一点点。
搭眼看上去，基本上就是正中间了。
萧勇义顿时浑身舒坦：“就那儿。小丫头选的位置不错。”
向暖暖抿着嘴笑：“爷爷以前在部队，做事认真惯了。一时半会的改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还一时半会的呢。”萧正炎苦着脸说：“我看他这都几十年了，也没能改过来。往后啊，也改不了咯。”
萧勇义吹胡子瞪眼：“你说谁呢你？胆儿肥了！”
转眼看到了暖暖，老人家的目光瞬间转为柔和：“暖暖，来外公这儿。”
向暖暖就靠了过去。
见萧老已经放下了拐杖重新坐好，她就顺手帮他轻轻捏着膝盖。
“哎呀，咱们暖暖哪儿能做这个。”萧勇义不乐意了，伸手去推她的手：“咱们暖暖不用管。爷爷的膝盖，老毛病了。中医大夫弄了也不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