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下, 扶俗又在发脾气,还气的不轻,邹苟正在卖力哄讨, “美着呢美着呢, 太子殿下消消气。”
扶俗握着镜子坐看右看, 把各个角度都看了个遍, 补妆女就跪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带雨, 浑身抖的不成样子, 大气儿都不敢出。
“啊!”
扶俗看他就烦, 大脚一踹,“让你画个眉都画不好, 看看你把我眉毛画的歪成什么样了。”
女子被踹的头晕眼花,身体嵌进了刺丛里,身上被划破了不少口子, 手上脸上的伤口更是多,扶俗还不解气,拉着她脖子上的绳子拽畜生似的把她拖了过去, “敢画花我的脸, 你那双臭手看来是不想要了, 你们,把她的手剁去喂野狼。”
“不要!太子殿下饶命!”女子吓的跪都跪不稳,一边发抖一边冒冷汗, 跟掉进冰窟刚爬出来似的。
扶俗的眉毛确实有些歪了, 和右边的眉毛明显不对称, 像他这种对容貌特别在意的人,决不允许脸上有这种瑕疵。
邹苟狗腿的递来一张湿纸巾,“太子殿下天生丽质, 画不画眉都足以颠倒众生。”
奉承的话扶俗听到太多了,但夸赞的话永远百听不厌,手一伸,邹苟从补妆女的箱子里抢过眉笔,笑呵呵递给了扶俗。
扶俗自己对着镜子描眉,还打了些胭脂,对女子的求饶听若未闻,晋国下生一左一右擒住女子,随地捡了把镰刀,把女子的按在地上。
扶俗嫌她太吵,夸张的表情也是很丑,“为奴者就知道哭,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吵死了真令人反胃,剁手之前先把她的头转过去,丑死了,脏了我的眼。”
镰刀离手近在咫尺,女子挣扎不能,哭的越来越大声,被晋国下生强迫转头,看见一个双蝶发髻的女子正在锄草,她跟看见了救星一样,“救我,救救我依邻姑娘,求您救我。”
依邻手里还拿着农具,与她仙子般的气质和容貌格外突兀,“你犯的错,我怎么救。”
女子话音吞吐,“我刚才,刚才就是太紧张了,手抖了一下,我,我不想被砍手,姑娘救我。”
扶俗见她,直变脸色,第一次从软轿上走了下来,“诶呦,依邻姑娘,我找你半天原来你躲在这儿呢,肯定是奴才叫的太惨吓到你了,赶紧喝口水压压惊。”
“不用了。”依邻婉拒,“我地位卑微,太子殿下的东西太尊贵,我不能喝。”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多希望我的东西就是你的。”看依邻还在锄草,衣服都汗湿了,扶俗开始训斥下生,“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美若天仙的依邻姑娘干着吗肮脏的脏活累活,还不快仔细伺候着。”
农具被晋国下生抢走,茶果陆续递了过来,扶俗道:“依邻姑娘歇歇,吃点东西解解渴,喏,我的软轿在哪儿,给你坐。”
“我做不惯。”依邻扶起女子,“你没事吧。”
女子眼泪哒哒掉,:“没,没事。”
扶俗挤过来,“坐不惯没事啊,多坐一会儿就习惯了。”
依邻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太子殿下,你放她走吧。”
扶俗扯了扯女子脖子上的狗绳子,“那可不行,她可是我的御用化妆师,我要是放她走,这地儿又净是些不懂妆墨的大老爷们儿,那今天谁来随时随地给我补妆啊。”
依邻问,“既然需要她的巧手,太子殿下刚才又为何要剁掉她的手。”
“我砍的是她右手。”扶俗眯着眼睛,“她不是还有只左手呢嘛。”
女子听着脊背一阵发寒,红着眼睛求救,“依邻姑娘。”
依邻安抚她,摇头示意没事。
邹苟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太子殿下,我有一个更好的为您化妆的人选。”
扶俗问,“谁?”
邹苟的眼神慢慢转向依邻。
女子也一把抓住了她,祈求着,“依邻姑娘,你帮我这一回,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就算女子不求她,依邻也知道自己逃不过,“太子殿下,你放她走,今日我来当你的补妆师。”
“真的?”扶俗喜出望外,“此话当真?”
依邻道:“一字不假。”
扶俗大笑,“依邻姑娘心灵手巧,肯定比那狗奴才画的更好,依邻姑娘为我画眉时的认真表情,一定特别诱人,我看着也更赏心悦目。”
依邻浅笑不语。
“还等什么,快快快啊。”扶俗催促,“让那狗奴才快滚,滚滚滚。”
晋国下生解下女子脖子上的狗绳,准备重新戴到依邻脖子上。
“太子殿下。”依邻也不避,只是冷淡道:“如果你非要这么对我的话,我就只能以死相拒了。”
“不不不。”扶俗是真急了,“赶紧把那东西收回去,依邻姑娘品性告诫,怎容这般玷污,刚才是谁要绑的,经过我同意了吗,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晋国下生连连赔礼鞠躬。
“禽兽,畜生,画你妹的眉!”山底的一切被刚下山的于理尽收眼底,“王八羔子,大哥呢,小妹被欺负了成这样了他也不管管,那扶俗就是自带漩涡的烂泥沼泽,一脚踏进里面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不行,我得去救小妹。”
从良按住她,“你怎么救,那扶俗明明是看上依邻姑娘了。”
于理激动道:“那就更不行了,小妹怎么能成为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