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指尖绷得很紧,甚至在微微颤抖,在克制即将失控的力气。
不伤她,压抑自己。
唇畔微动,慕梨的眉眼一片让人陌生清淡,隐有冷意。
他的确懂了,可惜晚了。
优雅又带着一丝轻慢地转过身,女子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费力地挣扎,就这么由他握着,自然从容地退后一步。
远处的傅沉双手斜插在口袋,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望着他们两人。
但很快他的眸中也有了波动,显得沉远和幽然。
二人的手牵绊着,慕梨懒懒地掀开眼帘,但还不待她抬头看,面前的男人就弯腰,单膝跪地,仰视着她。
六年前他诱着她,强势地吻着她,将这枚镯子套上她的手腕。
而六年后,他却只是攥着她的手腕,连让她仰望都不舍得。
明明她不曾挣开,甚至可以说顺从,他的心里依旧战栗闷痛,无法平静。
“梨梨,别走了好不好?”
迟凛为她套手镯的动作很轻很柔,戴上后他又细细地摩挲着镯子,仿佛透过它就能感受到慕梨的温度,慕梨的柔软。
男人眼里坚硬凝固的浓墨化开,只余下清澈的温柔,还有一丝努力隐忍的执着爱意。
只要她愿意留下,其他的都无所谓。
“好啊。”
秀气的眉轻轻挑动,慕梨唇畔扬起一抹娇艳夺目的笑意,却未及眼底。
迟凛心口微滞,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却一直没有松开那枚镯子,而女子的手也自然地随他的动作起伏,眼神也是。
这就跪不下去了?
不等她抬头讽刺两句,就被迟凛抱进怀里,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姿势,一切都是恰到好处,又是身体刻骨铭记的习惯在作祟。
唯一的不同,便是他气息里掺杂了一丝烟草味。
不浓,但蒙了一层原先没有的沉重。
很巧妙地打散慕梨眼中氤氲起的浅浅迷雾,让她的眸恢复明亮和寂静。
“松开。”她没什么情绪地道。
但迟凛的手臂更紧了一分,他将她牢牢地固定在怀里,像是要嵌进身体,永不分开。
“梨梨,要说话算话。”
就算不算,我也会跟着你。
“你配吗?”
冷笑一声,慕梨的余光扫过手上那枚漂亮的,光泽依旧的翡翠镯子,寒意更胜。
“再不松,我会动手。”
这句话落,明显感到迟凛抱着她的手僵了僵,但又过了许久,他才一点点松开怀中的女子。
“啪!”
退后一步,慕梨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比上一次打他时重了许多,她的掌心都有些发麻。
而迟凛的脸也偏到一边,因着皮肤偏白,上面的五道红印渐渐清晰,而他的眼镜也砸落在地。
“哦豁。”
远处的傅沉眸中掀起波澜,惊讶之余又更多一份深邃。
女人不狠男人不爱,迟凛,以后有你被“家.暴”的时候。
“醒了吗?”
“迟先生,仇人就该有仇人的样子。”
“你现在这样会让我想起过去的很多事。”
“别告诉我你已经忘光了。”
随意地晃了晃仍带几分颤意的手,慕梨若无其事地扣着手包,冷眼看着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眼镜,重新戴上。
那双眼里熟悉的冷静和深邃终于是回来了。
反倒让她舒服很多。
脑子不清醒的人,沟通起来障碍太多,她嫌浪费时间。
“梨梨,我没有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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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唔,从今天开始日六了~等我存完稿应该会一次性都放出来的~
第55章 逐梨
迟凛深深地望着她,淡淡的痛意在眸中流转。
如果有一处极痛,那其他地方的感官就会变得迟钝麻木。
“分手三年了,叫这么亲密你觉得合适吗?”
“我留下当然可以,只要你们像三年前的我一样,一无所有。”
“离开海城。”
慕梨眼底浮现的恨意深深刺进迟凛的心脏,他想要伸手抹去,却见面前的女子不复刚刚的优雅散漫,格外冷漠利落地转过身,离开大厅。
“够狠。”
“这么看你对‘温柔听话’似乎有不小的误解。”
信步走上前,傅沉的眸光在那巴掌印上扫过,没有一丝同情,甚至有些看热闹的兴味。
十几岁在国外留学那会,他们身边都是年轻气盛,家世显赫的子弟,也没少和那些歧视国人的外国人对撕。
迟凛和傅沉那会一个沉稳少言,一个清贵温润,但也不会看着朋友被揍。
再加上身手不错,经常是闷不作声地就加入战局,干翻一片。
能打,又能护着兄弟,给他们扛。
所以这皮肤和他一样也就看着不错,但耐揍的很,打几下不碍事,倒是慕梨的手可能会疼一阵子。
“这样很好。”
迟凛的视线始终落在慕梨离开的方向,深邃又有一分压抑的寂静。
不听话很好。
这三年她应该过得自在,以后也该如此。
“凡事开了头就很难结束,你这份觉悟不错。”
拍拍兄弟的肩,傅沉又扫了一眼他已经有些肿的左脸颊,唇角那抹弧度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