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想想可能自己前面的话让人误会了，跟她摆摆手解释说：“我们初创公司，哪有那个闲钱因为面子去养个用不到的员工？
跟你说实话，招一个算法工程师挺贵的，我们现在的接单量还负担不起一个全职的，你这样也正好，但一周至少得来一次，运行中如果有问题，可能也需要临时加个班。”
这个姜可可明白，不用坐班已经给了很大的自由，客户随时会提一些新要求，这都很正常。
老夏继续道：“只是订单不会跟着你的专长走，要能长期合作，你还得再拓宽一下研究的领域，我是这个意思。后续如果需要全职了，要求可能会更高，到时候咱们再说，现在先把眼下的难关一起度过。”
这就是说姜可可还达不到全职的要求，但现在勉强也能用，毕竟省钱。
姜可可心想，老夏这弯弯绕绕的讲话水平，着实是自己这样的小学鸡一辈子也跟不上的程度，比娱乐圈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后他还解释了一下：“我跟你提褚丞只是正好想起来咱们还有这样的缘分罢了。”
姜可可乖巧点头。
知道学长路子野，也没想到野到这个程度，跨行业还能认识这种浸淫职场多年深谙说话艺术的人。
最后拿着合同走出门，姜可可却没有以前获得一份新兼职的欣喜。
以前容易满足，是因为自己赚一分钱享一分乐，得过且过。
现在不一样了，自己不能打一辈子的零工吧，总得长远地规划一下自己的职涯。
一天下来就喝了一碗粥，姜可可感觉饿了，脑子也转不动了，便就近找了个地方吃饭。
等坐上回程的车，已经到了城市灯火阑珊的时候。
司机是个沉默的，姜可可有心事也很沉默，两个人在密闭的车厢里一起听着电台的节目，打发漫长的路程。
“……今天我们动感流行之声有幸邀请到了一位重量级的嘉宾，让我们掌声有请解绝伦！”收音机里特效合成的喝彩声传来，主持人继续道，“绝伦你好，跟我们的观众打个招呼吧。”
“各位听众朋友们，你们好，我是解绝伦。”
如果说刚刚主持人报出嘉宾的名字时只让姜可可稍稍回了神，这会儿熟悉的醇厚嗓音通过电流的处理从广播里传出，姜可可的思绪就再也接不上了，满脑子都是声音的主人帅气的脸庞。
早上忘了问他要去录什么节目，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就在这遇上了。
主持人按照台本cue流程，自然也问到了他下半年的工作计划。
“……可能会适当减少一些线下行程，要出个二专。”
“哇呜，二专已经提上行程了吗？那粉丝们可以期待一下了，我也替粉丝问下绝伦，这张专辑的歌是你自己操刀还是公司帮你规划？”
“我想自己写，就看大家买不买账。”说完还加了一个轻笑，被话筒很好地收进了声音。
“粉丝怎么可能会不买账？！绝伦你对自己的实力是一无所知吗？知不知道你在故宫的吉他弹唱已经出圈了，受到专业盖章的那种！”主持人突然激动，姜可可合理怀疑她是不是皮下也是个谢谢姐姐。
解绝伦还真不知道，言语间的疑惑不作假：“专业盖章？”
“是的，著名乐评人林枫声先生转过你的歌，说未来可期。”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主持人马上又调整回标准的播音腔。
其实这事儿上过热搜，只是谢绝伦那几天在录综艺，没怎么看手机，团队也没觉得是件大事，就没人告诉他。
解绝伦倒是意外了，林枫声他知道，说是乐评人，但业内更负盛名的是他音乐制作人的身份，只是因为他常常在网上点评一些年轻歌手，言辞犀利，不留面子，而被网友更多地摆到了乐评人的身份上。
所以能被他夸一句的，着实得有两把刷子。
“谢谢林先生，谬赞了。”解绝伦的声音很稳，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流露出太多的激动情绪。
端的是宠辱不惊。
姜可可听到这，心里越发迷茫了。
伦崽的实力摆在那，哪怕读书去了，复出也不是难事，那自己呢？哪个身份的工作能让自己坚持一辈子的？
插画什么的，算是小打小闹。
美工不是不能全职，但行业天花板放在那，不是她的理想型。
算法工程师吃的是青春饭，等年纪大了熬不了夜，总得往管理方向走，她入行已经够晚了，总不可能一入行就转型。
至于现在在录的综艺……娱乐圈是不会进的，这辈子也不会进的。
一圈盘点下来，姜可可还是最喜欢可可嬉游的身份。
但是录小视频是赚不到钱的，得有更加专业的点评，才有可能发展出更多的赚钱可能。
嗐，绕了一大圈，什么“兴趣变成了专业就失去了意义”，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天真，只有不停的妥协。
但好歹，工作占了人生那么长的时间，挑个自己喜欢的也不亏。
等回到家，姜可可把母后大人发给自己的电话号码调出，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一个带了些年岁的沉淀但又不失傲慢的声音响起：“你哪位？”
切，怪不了自己老跟他作对，听听这语气，能不招人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