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好起身,准备好武器,顺便交代,“我去把人拖住,你们先带她回寨子。”
下头的人还不肯,“那世子你……”
“别管我,我自有法子脱身。”
“……”
*
夜色正浓,一轮玄月当空,被云雾半遮半掩,像极了娇羞少女,自纱帘背后探出半张绝色的脸。
皎白月光洒下,凤霁一身锦衣劲装,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骑着骏马,在清河镇外缓缓停下,拉着缰绳,等在那里。
谢邀骑着马,上前禀报,“殿下,探子来报,沈隽就在镇上,不过……没见到虞姑娘人影。”
凤霁又问,“周围可都围起来了?”
谢邀点头,“已经布局妥当,今日他插翅难飞。”
凤霁一声令下,便带领着人马,朝着镇上而去。
已是深更半夜,镇内百姓还在睡梦之中,远远看去漆黑一片,几乎不见灯火,周围也是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小镇入口处,一块巨石高高耸立,石上用红漆雕刻着“清河镇”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就在巨石上方,隐约可见有个男人坐在那里,像极了跟巨石融合在一起的雕像。
他身形健硕,衣袂随风,手中提着一把四尺大刀,正悠闲的擦磨刀锋,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凤霁不紧不慢,骑马来到巨石下,仰头看着上方坐着的沈隽,直道:“沈隽,今日若是你肯将人交出来,孤可饶你一条狗命。”
他声音凛冽,气焰凛然,却又带着庄严,仿佛身处殿堂之上,高坐马背上的模样,隐约有种天将下凡的影子。
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好似世上所有人都得听他的号令。
偏偏沈隽不吃这一套,垂眸看来,故作无知,“人?什么人?”
旁边谢邀厉声喝骂,威胁说道:“沈贼,你少给我装算,那日你掳走的人,现在便放了她,今日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
沈隽放声大笑起来,“人没有,人头倒是有一颗,你要不要?”
说完,从身后拧出个包袱,往下一扔,重重摔落在地,滚了几圈,正好就不偏不倚,滚到了凤霁跟前,马儿脚下。
垂目看着地上还血淋淋的包袱,想到里头可能装着的东西,男人像是一颗心也跟着狠狠砸到地上,脸色骤变,整个人僵住。
谢邀也吓了一跳,这里头该不会是虞宛宛的人头吧?他跳下马背,也顾不得包袱上全是血,立即割开查看。
黑发凌乱,鲜血弥漫,惨不忍睹,血腥气息冲天。
即使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谢邀,也忍不住喉中作呕,只看了一眼,赶忙撇开脸去。
以沈隽的行事作风,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把虞宛宛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邀对上凤霁质问的目光,禀报说道:“殿下稍安勿躁,这剥了脸皮,不能确定是何人……”
不仅被割了脑袋,还被剥掉脸皮,这死得是有多惨?
脑中不自觉浮现少女依偎在他怀里时候的景象,那般桃腮杏面,浅笑娇娆,缠着他一遍遍的唤他,“殿下……”
声柔如酥,勾魂撩人。
只可惜,不过转瞬,眼前一切,化为青烟,消失不见,只剩下耳边风声呼呼做响。
凤霁表面虽平静如水,实则紧绷两腮,死死攥紧刀柄,眸中寒光乍现。
谢邀更是激愤难忍,当即抽刀,指着沈隽,恨得咬牙切齿,“沈贼,你老弱妇孺也不放过,实在十恶不赦,丧尽天良,今日我就要你偿命!”
就算不是虞宛宛,这也是一条人命。
说着,谢邀脚下一蹬地面,飞身而起,举着利刃,便朝着沈隽刺了上去。
谢邀身手,是在场这么多人里面最好的,上回在京城,就跟沈隽打成了平手。
即使是沈隽,也不敢掉以轻心,赶忙跳下巨石,又跃上房顶,闪身躲避。
黑夜下,他就如同一只夜猫,灵敏的在各个房顶上跳来跳去。
谢邀一路在他身后,追了上去,两人刀锋相交,打了起来,身形都是快如闪电,肉眼都几乎看不清,只有两个黑色的影子。
下头凤霁见状,当即下令,“一起上,别让他跑了!”
“是!”
一声令下,身后众多高手,纷纷跳上房顶,提着刀,朝着沈隽冲了过去。
沈隽虽然厉害,也曾是只身杀如敌营,取敌将头颅如同探囊取物,可是今日,一个谢邀都够他吃一壶的了,更别说,凤霁手底下还培养了无数像谢邀这样的高手,在京城那次,他就已经吃过一回亏。
当然,今日他本来也没打算跟他们硬拼。
骑上备好的马,三十六计走为上!
沈隽骑马,杀出重围,飞奔离去。
谢邀都来不及回头向凤霁请示,便骑马在背后,穷追不舍,其余人等,也纷纷快马追了上去。
月光下,山坡上,远远看去,只能瞧见浮动的黑影,一人一马奔驰在前,一群追兵紧跟在后。
直到次日破晓,玄月早已不知踪影,取而代之,是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沈隽按照早就计划好的路线,一路跑到悬崖之上,铁索吊桥之处。
他骑马飞速跃过吊桥,回头便是一刀斩断铁链。
后面谢邀一行追兵过来之时,险些没有刹住,连人带马冲到悬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