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那么胆小的女生吗？”
“呵，确实不像。”
佟香确实和她以往认识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她们精致、娇俏，站在他的身边，她们明白自己的身份，无时无刻注重自己的形象，以便随时保持完美。
如果是那些女孩子站在这里，一定会娇滴滴地窝在他怀里撒娇说害怕，尽管她们可能并不怕。
易诚是喜欢小鸟依人的“完美”女孩，却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和她们在一起，多数都长不过三天，不过双方各取所需罢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佟香，确实有点不同。
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同，但和她相处就是很放松、很自然。
虽然她动不动就怼他，但是易诚承认，他挺喜欢和佟香在一起的。
等等，喜欢？他刚刚居然觉得自己喜欢她？易诚对自己的认知颇感不可思议，他还以为自己早对那套纯情的把戏免疫了，可居然对这么个疯丫头心动？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没有找到其他更能说服自己的答案，他看看窗外的霓虹，又偏头看看佟香被灯光映上一抹玫红色的脸。
“哎，”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你怎么会当记者？”
佟香似乎愣了一下，反问道：“怎么这么问？”
“噢，没有啊，女孩不都喜欢安定吗，看你总是飞来飞去，不累啊？”
“不累不青春，早跟你说了别拿标签衡量我，我最讨厌刻板印象了。”佟香翻了个白眼。
易诚哈哈笑了两声，调侃道：“你还挺叛逆。”
佟香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转头瞪他一眼，凶巴巴道：“怎么了，我叛不叛逆碍着你什么事了！”
易诚就是随口开了句玩笑，没想到会触到她的雷，不觉有点茫然地看着她。
佟香其实刚说完后悔了，易诚又没有恶意，她怎么能随便迁怒，她正想开口说句“抱歉”，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汪汪汪！”
佟香：“？”
易诚：“……”
声音响起的同时，易诚握在手里的手机亮了——垃圾短信。
佟香不仅觉得那声音有点耳熟，甚至开始按捺不住想揍人的手了，她阴着脸抬眼看他，咬牙切齿：“易、诚？”
是那条录音，易诚耍她让她学狗叫的录音。
“呃。”
“你最好已经想好怎么死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这个就是，这个我可以删了，你别……”
佟香气得手抖，什么道歉全都忘光了，她死死盯着易诚的手机，看起来似乎想把它从一百二十楼丢下去。
易诚攥着手机后退了两步，磕巴道：“别别别激动，这个窗户打不开，再说扔下去会砸到人的你别想了！冷静！千万冷静！”
佟香猛吸了两口气，恨恨地瞪着他片刻，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易诚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翻手机的时候看到那条录音本来想删掉，但居然鬼使神差地把它设置成了短信提示音，可能是每次听到就觉得心情很好的缘故吧。
不过说到底是他的不对，易诚连忙追着佟香道歉：“哎你别走啊，对不起嘛，我……”
嘶啦——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易诚完全愣住了，拉佟香的手僵在空中，手里还攥着她的衬衫领子……
佟香瞳孔一缩，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衬衫——那件扣子全部开线、被他从身后拉到肩膀以下的衬衫。
易诚傻了，直愣愣地望着她裸露的肩膀和细窄的黑色吊带，手都忘了松，脑子里只剩三个大字：完蛋了。
佟香攥了攥拳头，一把从他手里拽出衬衫，穿上裹了两下，虽然扣子都掉了，但好歹是宽松款，也不至于太难看。
易诚这才恍过神来要道歉，刚说了一个字，却见佟香猛地回头瞪他，眼神愤恨，他看得到她连眼眶都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窘的。
明明那么巧言令色一个人，在她的怒视里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不多，却也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见状，佟香一眼都不再看他，裹挟着自己的衣服大步往电梯走。
走了几步，原本安静下来的身后忽然又响起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伴随他着急的声音：“佟香，佟香，等等！”
等？佟香恨不得马上飞走，他越是喊她越是走得快，却还是没能比他的长腿快，三两步就被他追上。
易诚抬手去拉她的手腕，急切道：“佟香你等一下，我……”
然而他才刚碰到，佟香倏地回头，甩掉他的手，反手“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他左脸。
“……”
“易诚你有病是不是！存心要让别人难堪，给你看热闹你才高兴？！”
佟香盛怒之下一巴掌实打实的狠，易诚脸火辣辣的疼，却也低着头一声都没吭。他沉默着脱下外套，强硬地盖在了她肩膀上，瘪了瘪嘴，哑声说：“后领裂了。”
佟香愣了下，这才扭头看了眼后颈，发现确实开线了，心说这衣服什么破质量，她回去就给它扔垃圾桶里。
下一秒，她听到易诚嗓音嘶哑地说：“对不起。”
佟香斜睨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披着他的外套走了。
易诚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进电梯，转过身来却一眼都没看他。他心里莫名一阵堵，不知道在那傻站了多久，等他再回神时，哪里还有佟香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