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的视线绕着她上下打量了两圈，直到看得她发毛，才朝萧寒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道：“不打算介绍一下，这谁？”
黎妙差点咬到舌头，回头看了看萧寒，后者一副“随你说”的表情，她很欠揍地脱口而出：“领导。”
“……”还真挺随意。
萧寒脸一黑，盯着她后脑勺的目光嗖嗖地放冷刀子。
顾子阳：姑娘，是条汉子。
黎曼明显怔了两秒，才诧异道：“领导？”
黎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怂，但“男朋友”三个字在嘴边卡了一下还是咽回去了。
以及，她也觉得自己完蛋了……
萧寒不动声色地在黎曼异样的眼光里点头致意，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萧寒。”
尽管如此，黎妙还是听出了他的咬牙切齿。
黎曼也点了点头，冲着黎妙嗤了一声说：“领导亲自送你回家，你面子挺大啊？”
黎妙已然放弃生的希望，破罐子破摔一样顶嘴：“领导亲自派人来请，不去还敢骂领导，姐，你的面子也不小。”
黎曼：“……”
顾子阳：“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黎曼被挤兑得说不出话，黎妙越发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在姐姐撸袖子的同时，十分机敏地往萧寒身后躲——然而过河拆桥的时候也没想到还要往返，她回身抓了个空，萧寒一闪，笑容可掬地把她推了回去。
黎妙可怜巴巴地望他一眼，被黎曼拧着胳膊揪回去批评教育。
最后黎妙实在没辙，只剩求饶一条路：“姐姐姐我错了嘛别拧，疼疼疼！”
黎曼动作顿了顿，这才注意到她手上被钳制时留下的於痕。
她冷哼着松手推了她一把，黎妙脚下不稳踉跄，正被萧寒接住。
黎曼不看她，凶道：“快滚吧，别给我添乱了，看见你就心烦。”
黎妙暗自谢过姐姐和领导不杀之恩，忍不住道：“那你呢？”
“你管得……”
顾子阳终于找到机会插话：“曼曼要和我去吃宵夜！”
黎曼：“……”
黎曼按了按额角说：“嗯，我和他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回家。”
黎妙正要抗议，黎曼却神色疲惫地让步，语气都带了点倦意：“行了，你别操心了，我应付得来。”
黎妙担忧地看看她，犹豫着点点头，“那我，走了？”
“嗯。”黎曼抬起头却没看她，目光直直地望向沉默的萧寒，“麻烦了。”
萧寒与她对视一眼，温润有礼地颔首，拉着一步三回头的黎妙离开。
此时小王同志总算能站起来了，但还是扶着自己倒霉的肚子。两人路过他时，黎妙脚步一顿，在小王惊恐的眼神里慌慌张张地鞠了个躬，“实在对不住！”
小王受宠若惊，本也是他无礼在先，正想说“没关系”，却刚好对上萧寒阴森的目光，顿时吓得嗓子一紧，什么也没敢说。
“走了。”萧寒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了。
虽然黎妙不肯说，但黎曼却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什么“领导”是黎妙欠揍诌出来的。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角，尽管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曼曼！”
第39章
“曼曼！”
顾子阳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说话黏黏糊糊，黎曼仿佛都看到了拉长尾音的波浪线，忍不住起了层鸡皮疙瘩，一巴掌给他推出去。
黎曼：“滚开点，挨这么近干什么！”
“……你刚刚答应要和我吃宵夜的。”顾子阳委屈。
“吃，吃宵夜需要贴膏药吗？”黎曼白他一眼，“还不快走？站在马路上喝风啊！”
顾子阳眨眨眼，愉快地“噢”了一声，笑嘻嘻地拉着她往相反的方向去。
—
黎妙被萧寒拉着回到车上，短短一小段路，萧寒不说话，她也不敢说，总想着能多活一会是一会。
看到他们回来，率先出声的是林卓：“老大！你们总算回来了……呃，你们——”
萧寒抬起头，以今晚“百分百·瞪谁谁消声”的目光扫他一眼，果不其然林卓也闭嘴了，默默开车。
黎妙暗暗觉得十分对不起林卓。
她讪讪地对林卓笑了笑，又侧身面向萧寒，用一种十分可怜的表情看着他。
萧寒本来是打算不理她的，但似乎实在被她盯得受不了，皱着眉斜她一眼，轻启薄唇：“干什么？”
黎妙呲了呲牙，凭借着多年对姐姐的狗腿经验，软声道：“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哦。”
“别这样嘛。”
“哪样。”
“要不你罚我吧？什么都行！”
“哼。”
“不然，我给你带一个月早餐好不好？一周不重样还配粥的那种。”
“不用。”
“那你原谅我啦？”
“想得美。”
“……领导。”
“别跟我提这两个字。”
“唔。”黎妙咬了咬唇，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忽然靠了回去，目视前方。
萧寒恨不得掐死她，才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放弃了，真是没耐心。谁知下一秒她主动把手覆在了他放在身侧的手背上，无声地捏了捏他的手指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