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兴奋极了,连连说:“娘子,前头刘思源还对我炫耀,说他在宝庆府勾栏看的戏有多好看呢,如今我们倒要去看汴京的勾栏戏。回去我可就能好生羞刘思源一回啦!”
江慧嘉曾经以为勾栏是妓院的别称,可实际上在大靖朝,勾栏指的只不过是瓦舍中的戏院。
可能到了后来,这种戏院的存在变了味道,就成了人们心中的低等妓院。但在如今的大靖朝,勾栏还是最初的勾栏。
一行人进了这座瓦舍那富丽堂皇的门脸,里头顿时就是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瓦子里头地方极大,出了门厅,后头又是巷道又是回廊,还有各种内嵌建筑,分了大大小小的店铺、勾栏、剧场等。
商家们统一聚集在这瓦子里经营,实际上后头的东家却未必是一家。
太热闹了,以至于冬日的清冷在这里头完全叫人感觉不到半点。
江慧嘉索性解了帷帽,当然,她帷帽下头还蒙着面纱。毕竟“江宣”才走呢,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江慧嘉还是将脸藏一藏比较好。
“杂剧啦!今日演的木兰从军!这边来看!”
“南音班的飞燕舞!快些购票,再有十张票便开场啦!”
“《莺莺传》!今日开剧《莺莺传》!限场三百人!还不来便满场啦!”
白果满眼放光,大喜道:“娘子,是《莺莺传》呢!”
原来大靖朝也有《莺莺传》,江慧嘉看白果这样兴奋,顿时也起了兴致。
不知道大靖朝勾栏里演绎的莺莺传会是什么样的呢?
“《莺莺传》!今日开剧《莺莺传》!限场三百人!还不来便满场啦!”
白果满眼放光,大喜道:“娘子,是《莺莺传》呢!”
原来大靖朝也有《莺莺传》,江慧嘉看白果这样兴奋,顿时也起了兴致。
不知道大靖朝勾栏里演绎的莺莺传会是什么样的呢?
第275章 东京梦华勾栏声
《莺莺传》能吸引到的观众实在太多了,好在章镖师买足了六张票,又有他与霍崇一起开路,江慧嘉等人才好险在这拥挤的场地中占到了六个座位。
坐下以后才发现,原来这戏场中真正的座位远不止三百个。戏场这边方才虽说只卖三百张票,可前头将近两百个座位上却早坐满了人。
这些想必是提前买到票的观众,而后头空出来的三百个座位才是给临时买票的观众坐的。
再团团一看,只见戏场中空,大堂上头二层的位置上却突出一圈围廊,围廊上也摆着座位桌椅。那上头既不失清净,视野又好,显然就是这戏场中的“贵宾席”了。
小小一个戏场,排个座位也分三六九等,人生百态,果然尽在戏中。
江慧嘉觉得还好现在是冬天,所以戏场中虽然人多拥挤,但空气倒也不算难闻。她难得体验这样的热闹,心里甚至还感觉很有意思。
宋熠揽着她坐好了才放开手,白果就坐在她的另一边,杏仁又坐在白果的另一边。
两个丫头叽叽喳喳,咋咋呼呼,特别的鲜活欢喜。
哐哐哐!
忽然台上铜锣声重重一响,班主前来报了幕。
戏要开始了!
满场都收了声,那头班主下戏台,幕布拉开,丝竹声起,一名头戴方巾,青布衣衫的俊俏郎君就从台后踩着节拍缓步出来。
俏郎君头一抬,面上一做色,还未出声呢,台下就响起了轰然的叫好声!
人们大喊着:“张生!郁生!”
原来这扮演张生的小生姓郁,还是位名角,不少观众都熟识他,甚至是喜爱他,痴迷他。
白果却有些失望道:“还没有我们家郎君和小郎君俊……”
话说一半,醒悟自己失言,忙就捂住了嘴。
江慧嘉就扫了白果一眼。
白果更觉愧疚,娘子与郎君是什么人呢?岂能拿来与戏子比?
她蔫蔫地垂下头,只眼睛偷偷往戏台上瞄,一时收敛了先前的跳脱气。
江慧嘉心里暗觉好笑,但面上并不安慰她。
虽然很多事情江慧嘉自己不在意,但时代习俗如此。白果作为她的贴身丫头,该谨言慎行的时候还是要谨言慎行才好。
所以江慧嘉对她虽然宽容,却并不无底限纵容。
宋熠握住江慧嘉的手,两人相视笑了笑。
一时专心看起戏来。
说到戏词,江慧嘉其实并不能听得很懂,不过只看台上戏角来去,且唱且舞。那曲调或婉转细腻,或幽怨古雅,已觉戏中百味,在那些拖长的腔调中,穿透了时光,徐徐浸润入现世当中。
看戏看戏,真正好看的或许并不只是戏,而是看戏时的声光,以及看戏时作陪的那个人。
坐在大堂中看戏的江慧嘉与宋熠并不知道,他们在台下看戏,却又有人在廊上看他们。
高踞二楼的围廊上,正对着戏台,视野最好的那个位置,不疾不徐走来了一行人。
一行人中,气势最为卓然的那名中年男子撩了袍角,大马金刀地在一张靠背椅上坐了下来。
他虽然是大大咧咧地坐着,可一身贵气自然环绕,清癯的眉目间,不作而自然生雅,不怒而自然生威。
如此矛盾的气质,竟在他身上得到了浑然天成的协调。
而跟在他身旁,恭敬作陪的那个,却不是旁人,竟是国子监祭酒谢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