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内的女洗手间里没有几个人。
姜阑从隔间出来，洗手擦干，然后对着镜子简单补了补妆。她旁边也有一个女人在洗手，姜阑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但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女人察觉到她的目光，也从镜中望向她，友好地眨了眨眼。姜阑不好意思对着镜子打量人家，立刻收回目光，整理好手袋，转身走出去。
女人跟在她身后走出洗手间。
女洗手间外的走廊拐角处，站着一个男人，等人等得频频抬手看表，不耐烦地踱着步。他穿着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两颗，臂弯里折着两个人的大衣。
姜阑走过男人身边，她想到了自己的男朋友。她在来上洗手间之前，也把大衣脱给了费鹰，他去替她存衣物。
同她一道从洗手间里出来的那个女人停在男人身边。
姜阑听到女人开口说话。
那个语气大约是她这辈子也没办法对费鹰使用的。
女人对男人说：“老胡呀。你是不是几分钟看不见我，就以为我要出意外啦～”
第八十五章 85. 羡慕
女人还在和男人继续讲些什么，姜阑没多停留，她直接走去多功能厅。
费鹰站在门口等她。
姜阑觉得她的男朋友比任何男人都要稳妥，他一点都不急躁，也没有不耐烦地踱步。这种令人安心的气质让姜阑着迷。她走到他身边，主动牵住他的手。
费鹰问：“进去吗。”
姜阑点头，她想了想，轻声嘱咐他：“你今晚不要乱花钱。”
费鹰捏了捏她的手心，他无声地笑了。
付如意公司的珠宝新品赏鉴会请了他们在上海的VIP顾客和各方生意合作伙伴。大剧院的多功能厅被布置得低调而奢华，不同品牌的珠宝按区展示陈列。付如意带姜阑一一看过并且略作介绍。这里的一切展品都标志着付如意的审美与生意眼光，她的团队为这次活动精选了多家国内外小众独立设计师珠宝品牌的产品，从fine jewelry到fashion jewelry，从项链到手链到戒指到耳环到吊坠，琳琅满目。
付如意公司的Marketing团队和活动公司负责这次赏鉴会的现场布置和流程，姜阑的职业病让她没办法像别人一样专注于欣赏珠宝，她在这一类活动中总是习惯于留意别家公司和品牌的做法。现场有销售顾问为VIP顾客服务，付如意对姜阑说，不要在意。这句话固然是客气，但也不乏真诚。宋丰请姜阑过来，是借他太太公司活动的机会对姜阑做必要的客情维护，于情于理，姜阑都没必要为这场活动贡献任何销售业绩。
姜阑确实没有在意。她对珠宝的兴趣度很低，远不及服装和鞋履。她自己没有购买和投资珠宝的习惯，她答应来今晚这场活动，只是给宋丰一个工作社交的面子。能够认识付如意，对姜阑而言则是期望之外的愉悦收获。
付如意带姜阑看完所有展品回来，两人继续站着，聊起天。从行业内讲到行业外，从国内讲到国外，姜阑在不知不觉间和付如意聊了很久，两个人的同频沟通让姜阑感到非常愉快。
熟了之后，付如意问说：“姜阑。你喜欢他什么？”
这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
姜阑说：“讲不清。”她笑得很淡，“本能？”
付如意也笑了一下。她的目光在活动现场转动一圈，又说：“你会不会觉得，他和这里，格格不入？”
姜阑明白付如意是指什么。
现在的剧院和正式社交场合对dress code的要求已经不像十年前那么保守，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到场的绝大多数男士还是选择了商务风的正装。
姜阑说：“如意。奢侈品牌这几年的街头化转型已经是行业大趋势，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真正像热爱街头文化的年轻人一样，能够包容和我们不一样的人，进入属于我们的圈子里？”
费鹰没有打扰姜阑和付如意聊天。他也没要宋丰继续陪同。
这间多功能厅不大，费鹰转了两圈，把在场陈列的珠宝首饰一件件看过来。他对珠宝没有兴趣，此前也没有刻意去了解这一领域，但今晚活动现场的氛围让他反思，他好像还从来没有给姜阑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女人对珠宝首饰似乎都有天然的兴趣，费鹰站在一只展柜前琢磨半天，考虑是否应该给姜阑送一件首饰。
有个销售顾问留意到他，走过来询问他是否需要什么帮助，并且向他递上今晚的展品名录。费鹰随口问了一下今晚活动价格最高的首饰是哪一件。销售顾问回答了他的问题，并且告之价格。
费鹰说了一个“哦”以及一个“谢谢”，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销售顾问等待了几分钟，期间他不留痕迹地打量费鹰的装扮，然后很有礼貌地离开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没多久，费鹰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费鹰。”
他转过头，看清来人后笑了：“胡老板。”
这也太巧了。刚才吃饭时，费鹰还想到要推荐胡烈的公司给姜阑，现在他就出现了。
胡烈走到他跟前：“你怎么在这里。”
如果他对费鹰的了解没有出错，那么这一类的场合费鹰根本不可能主动进入。
果然，费鹰说：“陪女朋友。”
胡烈说：“哦。我陪我太太。”
他略略转身，四下一望，又问：“你女朋友是哪位？介绍一下？”他还记得费鹰对女朋友的描述——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