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明没想到,在周家村,他还有被人赶的时候,本想发火,可以想到以后的利益牵扯,终究只是哼了哼,吸着鼻烟壶,踱出了门外。
“糟老头子,穿得人模狗样,就知道盯着别人碗里的东西,雁过拔毛,厉害得很!”
王立春刚刚就站在一旁,两人的对话都听到了,周思明一走,就对着院门口骂骂咧咧的起来。
“三舅妈你放心,我心里自然有尺寸!”纪清和连忙安慰道。
人还没走远,别等会儿听到了,又生出其他事端。
“空手套白狼,他倒是想得挺美!净干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儿,等再过两年他不干村长了,我们这些老百姓,肯定都要唾弃死他!”
她显然有许多不满,尽管被纪清和推着进了屋,嘴里仍然没停。
等安抚好了王立春,纪清和也没闲着,从堂屋里拿了一个背篓,扛着一个小锄头就出了门。
像蒲公英、苦地丁,板蓝根以及黄芩等这几味药材,虽说常见,但是做成中成药,需要的数量很大。
终究要上山踩踩点才好。
出门还没走多远,便见门前的樟树下围了一群人,他探头一看,只见纪弘文用手卷了个纸筒,正准备搞演讲。
见着纪清和,对方清了清嗓子,故意拔高了声音,
“各位爷爷奶奶,叔,婶,听我小姨夫说,这两天咱们晒场的谷子就可以分到户,大家也可以歇歇了,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再多赚点钱!”
说到这里,他卖关子似的停了停。
本以为村民们会争先恐后的回应他,哪知道大家都像在看戏,一个个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不说,好几个婶子还欲言又止的。
纪弘文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尴尬地咳了两声,再次高声问道,“大家想不想赚钱!?”
这时,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婶子忍不住了,
“我说小纪啊,你就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了,昨天晚上我们可都听说了,你弟弟愿意出一毛五一斤收黄芩,比你大方多了!”
“真是的,尽叨叨个没用的,谁不愿意赚钱呀?你倒是出个高价!”
“………”
有人开了头,下面议论声一片。
对于提高药价这个事,纪弘文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而且纪清和一加就是五分钱,明显是来挑事的!
上一次在当铺里,孙玲玲那块劳力士就没当成,而且后面不管他怎么说,她就是不肯往外拿钱。
没有办法,他只好挖出这两年在黑市里赚的老本,连手腕上那块欧米茄手表,都替换成了寻常的老上海牌。
这样,也仅仅只是凑了接近三百块!
如果药材的价格能以越低,当然对他来说就最有利!
不过眼下,不是与村民们对抗的时候,纪弘文看着不远处眼角带笑的纪清和,心里一狠,
“行,他一毛五,我就一毛六!”
收药的事情,他一定要出色的完成,到时候才能更好的和孙济才谈条件!
“大家可都听见了哈!队长家的大侄子说了,黄芩收购价一毛六分!”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我两只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一毛六!”
“哈哈哈哈……”
村民们都高兴了,笑闹中,各自散了。
等到人都走光了,纪清和才慢悠悠的晃了过去,“哥,你买药材的钱,凑齐了?”
话里话外,分明都是调侃。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纪弘文咬牙切齿,“理通宣肺丸是我研制出来的,你别想分到一星半点的好处!”
以前,母亲总是在耳边念叨,说是两兄弟要互相扶持。
但是他做不到!
每一个成功者的背后,绝对不允许有一个拖后腿的败家子!
纪清和失笑,“这杯羹,我还真就分定了!”
且不说纪弘文没有提醒原主仓库那事,后来,原主从牢里放出来,为了避免这个有黑历史的弟弟蹭上便宜,刻意打压不说,甚至还让一些小混混殴打威逼,生生把原主逼上了绝路。
所以,在购药材这件事情,上让他放手,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替药厂收购药材,本就是他先发现的商机,既然要抢,那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今天晚上我就放出消息,黄芩的收购价格,我会提到一毛八!”纪清和一点不嫌事大。
纪弘文气到握紧了拳头,“药厂给的收购价你我都是清楚的,你这样子做,自己也没法获利,究竟是图什么?”
这分明就是与他作对!
“其实我倒是不图赚钱,就为了图个开心。”纪清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脸上越发的灿烂。
这一句,倒是实话。
他本就没想这次收黄芩能赚多少钱,到时候蒲丁蓝的量产提上进程,有的是机会再赚钱。
话不投机,两人不欢而散。
纪清和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沿着山谷往上走。
走至山脚下的池塘边,纪清和远远的看到有个姑娘在池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洗着脚,旁边还站着一位牛高马大的年轻婶子。
等到走近,他打了个招呼,“两位女同志,请问,前面这山是周家山吗?”
毕竟原主来这儿还是多年前,问一问比较妥当,免得跑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