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季暮舒的第一次的政绩,需要来给她修建公主府?
如果是普通的公主府,晗珠倒也不必如此惊慌,可是问题是给她修!
她和季暮舒的关系,只要有心之人随便一查便能查出来,这可是给季暮舒的仕途前面放一座山啊!
根本就没想让季暮舒好好地走仕途路啊!
晗珠把一个珠花递给了正在梳妆的春分手里,她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春分,等会向上禀报一下,说本宫甚想父皇,想去求见父皇。”
不知道现在亡羊补牢有没有用,但是总比无所作为要好很多。
其实早上的那番求见,晗珠是不报希望的,因为她也猜得到景德帝会知道她想要见他的目的。
但谁曾想,这传话还不到几个时辰的时间,便有人回话,叫晗珠前去皇宫共享晚宴。
这一下子,还把晗珠给搞恍惚了,仿佛又回到了上一次。
但这次,她马上定住神来。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这是晗珠第二次来到这里了。
这是这次不是光明殿了,是光明殿的一个偏房,而令晗珠更意外的是——
景德帝真的摆好了一桌子菜,他正坐在桌子上位,仿若正在等待孩儿归来吃饭的老父亲般。
晗珠被薛公公引着坐下,景德帝拿起筷子给晗珠夹了一片清蒸鱼片,开口道:“听说珠珠想朕了?上次允诺你的家宴,这次朕给你补上了,可否满意?”
晗珠被景德帝这一番动作给吓到了,按照她的预想,景德帝应该是知道她来的意图的,为什么还这么说?
景德帝也将晗珠退半步的瑟缩样子看在了眼里,他放下了筷子,吐了一口浊气。
“你公主府的事情,工部左侍郎已经帮你把公主府的位置给挑好了,就在琼林苑到皇宫这条道上的一处府邸,我看他选的位置挺好,安静,离你的琼林苑也不远,搬过去也方便。刚刚已经下了旨,明日便开始动工吧。”
景德帝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他紧接着便抿了一口茶。
而晗珠还在这番话中,摸不着方向。
明天便开始动工?
已经下旨了?
那她这次岂不是白来一趟?
这时,晗珠从座位上退去,她扑通一声跪下:“陛下,自古以来公主府都是公主招了驸马后而建造的,儿臣并未招驸马,所以这公主府……”
未等晗珠说完,景德帝便插了话:“那是古人,如今朕是天子,一个府邸而已,珠珠快先起来。”
景德帝虚扶了一下晗珠,看着晗珠站了起来便又接着说道:“琼林苑本就不适合长期居住,而这皇宫……”
晗珠见他仿若自嘲了一下,等着他继续开口。
“这皇宫已经吞噬了你的母妃,不入皇宫,是你母妃的遗愿。”
母妃?
这也是晗珠第一次看见一朝天子的脸上出现憔悴和懊悔的表情,之前她总是觉得,景德帝他是一国之君,本就不怒自威。
原来谈及一个人的时候,也会突犯憔悴啊。
晗珠没见过景德帝几次,但是每次的见面,都让她更加捉摸不透这位帝王了。
但是她也是很少听人提起过她的母亲,晗珠没忍住,问了一句:“有母妃的画像吗?”
她突然就很想很想见见这个母妃,她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突然觉得她母妃做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作者有话说:
12.哥哥
马车跌跌撞撞地朝着琼林苑的方向驶去,晗珠拨开马车上的珠帘,看向窗外的夜空。
有月迤逦玄筝,寥落简字涂风,堆云解落思语,洒了满夜翰星。
星空静谧,可是她的那个问题,却没有答案。
晗珠的耳畔还萦绕着这句话:“你母妃没有画像。”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母妃会没有,按道理来说,皇帝的每一位只要有品级的妃子,都是要被画师画像,存入史册的。
可是,她的母妃却没有。
北方已经提前入了冬,此时外面的夜风正能刮得人脸生疼,春分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了:“殿下,您小心些,外面风大。”
晗珠听见后慢慢地把马车帘子放下,马车依旧摇摇晃晃向前驶去,晗珠的思绪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
这一次的入宫,已经比上一次的情况好太多了,她不应该还奢求得到其他的答案的。
母妃的事情,晗珠思量着,还有来日方长。
但是季暮舒的事情,已经没有来日了。
明天就得动工了,并且这个决定无法改变。
不过既然已经无法改变了,那就只能试图想着解决方案。
这次修建公主府,是季暮舒上任的第一件大事,所以这朝堂之上肯定会有人去针对他,至于怎么针对,晗珠还真想不出来。
晗珠自小便是跟着季暮舒一起学习,虽然称不上学富五车,但好歹阿姆未曾亏待过晗珠的学费。
但是晗珠从小性格好动,对于这些书本上的死知识一见到就头疼,后面还经常趁着私塾老师不注意,偷溜出去玩儿。
所以这些政见上的弯弯绕绕,晗珠一时半会儿真想不通透,她只会去揣摩人心。
她的生存之道,便是人心。
新科状元郎,又深得皇帝看重,这多多少少都会有人眼红,只要有这种人,所以这公主府就不会修得那么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