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很想质问一下那些认为自己利益受到侵犯的男性。
“你们凭什么觉得，会有人逼迫拥有你们这种基因的人，去生孩子？”
“动动你们的脑子，那东西真的不是由豆腐组成的吗？”
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这个世界上，明面所能观察到的最多的就是人类了，分为70多亿分之一，再厉害的人最后也会变得平凡起来了。
优秀的懂得时代注定会加快发展了的男性，思考的是以后结婚可以为自己的太太缓解压力，人造子宫体外孕育孩子的说法，本质上应该是在装备了某些东西后，可能会直接连接身体进行营养输送，因此男性生子只怕根本不需要经历月子期间。
对于在月子期间诸多事情不能做，否则很容易留下隐患的女性而言，几乎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程度，否则，江锦洲最初研究的就完全是给男性植入人造子宫。
由自己来生孩子还能避免家庭纠纷，女性将来身体可能会出现的各种隐患，就算医疗也在快速发展，可能避免总是避免比较好。
而愚蠢的呢？
弹幕可算是实实在在的让江锦洲开了眼界。
他最后干脆利落的留下了一句，“其实不管是豆腐，还是脑髓液倒灌，在一项新的研究问世还未经过推广，让民众感受到其中好处与坏处，未完全真实体验过，就在大放厥词，所表明的不就只有：现在说的话，不全都是放屁吗？”
干脆利落的拔到电源了的江锦洲，当即切断了直播，转头看着顾九时，就发现站在一旁的男人手里依旧拿着那个卷成了筒，假作话筒的书，然后对着他轻笑的一声。
江锦洲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感觉的脸颊上升的温度，他抬眼看着目前仍未被自己超越身高的顾九，主动询问，“如果是阿九被那些人质问的话，会说些什么呢？”
“你想要是什么答案呢？会以为我像是对待你一样冷静理智的告诉他们，一切现存东西的好坏可能性吗？”
江锦洲点了点头。
顾九却说，“可实际情况却是我只会比你说的更加凶残。”
“依旧是那个道理，一年级的人无法理解微积分。我的学生，注定了不能人云亦云，被时代禁锢思维。”
“假设这是个星际时代，人类早已实现了男性生子。与此同时，甚至还可以进行体外怀孕，在营养仓中孕育胎儿的情况下，你猜人类是会选择男性和女性都生孩子？还是真的像是设想的一样，在营养仓中孕育胎儿？从此以后生下来的孩子除了基因和他们有关，在孕育的过程中看似再也不会养成情感？”
顾九在这番话里设计了一个陷阱，他想看看自己教导了这么久的学生，能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结论。
“不。”江锦洲摇了摇头，遵从内心，给出了答案，“如果真的像是阿九你假说的一样，那只能说明想要生孩子的选择，又多了一个。对于人类而言会更加轻松，但究竟是选择个体受孕，以自身营养供能孕育胎儿，还是干脆利用营养仓孕育，全都取决于个人。”
“同时，如果世界真的发展到了那个时代，想来女性以自身孕育胎儿造成的负面影响，也将会在高强的医疗体系之下解决。时代环境之中，甚至还会造成另一个影响，那就是人类资源在星际时代将会是更加贵重的东西。”
“一颗星球70亿人显得很多很多，可100颗星球，还70亿人呢。”
那又显得过于稀少了。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还是假说中的世界，选择是否生育胎儿的事情终究只会是个体的选择。而人类或许能被称之为资源一类的存在，可他们最初的诞生绝对不能完全被规划成利益，一如我国永远不会同意代孕合法。”
人造子宫的存在将会被限定在男性达到一定年岁之后，可以直接向当地申请，不需要缴纳任何资金，且在使用的过程中将会有一套相对繁琐严谨，却又不会让人觉得麻烦，能准确确定被生下来的孩子究竟属于谁的基因，就算是人造子宫，也绝对不会出现代孕的情况。
这点的完整设想，江锦洲和顾九早就在研究的过程中，就已经准备出数套备用方案。
江锦洲的思维，早已经从想实现年幼时的某些突如其来的想法，转变到了想要实现那种突如其来的想法时，同样也要实现需要达成的必然过程。
视野更开阔，看到的也更多。
“小洲真的是交上了一份完美的答卷啊。”
不会有比这个答案更好的了，不是因为理论上不存在，而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在当前时代，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江锦洲的眼睛一下从沉思变成了明亮。
“我会是阿九骄傲的学生吗？”
“不是会。”顾九摇了摇头，下一秒便伸出手来，再次按住了他的脑袋，“是一直都是。”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按住你的脑袋。
这次分离以后，如果还有再见的那一天，顾九会告诉江锦洲所有一切他想知道的东西，还有只有他能给出的答案。
尽管没有明说，可早已经配合默契的师生，也能理解彼此心中的想法。
江锦洲笑了，眼色明亮美好。
是认清了这个现实，这个世界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却能通过自己的手段变得越来越好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