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兴安慰她:“等时间长了总能看开的,反正他也年轻,再年都迟。”
希望吧。
只能这么盼了。
……
纪棠才刚和柴兴说项青,想天就和项青见面了。
项青来侯府找的她。
这两年,双方有意无意之下,两人其实怎么独处见面,这还是第一次。
刚入秋,昨夜下雨,风有些丝丝凉意,一叶梧桐黄叶打着转儿落在微微湿润的泥地上。
风声萧萧,墙角竹林婆娑刷刷,那个高大的青年立在梧桐树影下,轻声说:“我明日启程去西北了。”
纪棠讶异,西北守将调防,她知道的,但名单上并项青。
是项青自请去的。
见纪棠诧异,项青只笑笑:“是说想有空到处走走吗?西北天高地阔,也很错。”
如今四海既平,武将欲要建功,唯有驻边击戎。
只是一去三五年,再见面知何夕何时。
纪棠诧了诧,回神,她笑了笑:“好,我有机就去。”
风卷起梧桐叶,细竹林刷刷作响,纪棠目送那个高大的青年转身,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门墙见。
又一片泛黄的梧桐叶脱落,在枝打着卷着掉了下来,一叶知秋,梧桐落叶,立秋之时。
今天正是立秋。
第112章 番外③ 项青如果有来世
纪棠和项青再见,三年后。
国内既平,各项新政业已推行数载,赵徵和纪棠从年初开始就出京畿巡察各地,以及各要塞及边境线的情况。
西北第二站。
阔别三载,历经风沙鲜血的洗礼,项青已成长一个成熟男人,眉宇锐气沉淀内敛,身姿挺拔如松,铮铮铁骨,唯一就没有成婚。
项公夫妇这趟也随御驾来了,据说他下了最后的通牒。
赵徵和纪棠检阅巡察了明关至胡鞍山八百里的边境线,全程都有项青陪伴在侧。项青如今早已独当一面了,护羌中郎将,镇守明关,总领明关至庑岭的一应镇防军务。明关至庑岭西北防线最重要的节点之一。
赵徵极重视西北边境,在诸将伴驾下巡检了很长一段时间,三月后,御驾才折返往东。
临行前一天,他们返回明关。纪棠和项青跨马在带着干燥风沙的飒飒秋风中,在黄褐色的苍浑原野中放马疾奔。
天苍苍,地茫茫,风沙铺面,天广地阔,巍巍群山,雄浑豪迈。
人渐渐将身后的护军抛开一段距离,一路肩策马至山巅尽,关外茫茫游牧草原,秋风凛冽,俯瞰而下,远处泛黄的草浪连天接地一路延伸至天地尽。
风很大,呼啸而。
这些天,人也不没有独处叙旧,还和以前一样,话不,却总和旁人不大一样。
这一别,大约又会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见面。
可能三年,也可能五年,甚至十年八载,也不甚出奇。
人久久无声,谁也没说话,在黄褐山巅的迎着风驻马了小半个时辰,在纪棠差不要回去的时候,忽身侧的项青轻声说:“你不她。”
“对不对?”
西北风很大,那点轻微的话音一出就被吹散了,但纪棠还听见了,她蓦地侧,对上项青黝黑沉静看着她的一双眼。
他的语调不疑问的,静静地说出来。
纪棠和纪六娘不同一个人,人性格南辕北辙,可以说骤逢剧变也可以说成长起来了,但日常举止中的一些细微动作小习惯却骗不了人的。
纪宴不知,纪谨也没留意,卞夫人大概能分得清,毕竟她好歹养了六娘十六年,和常年在外的又男人的纪家父子不一样。
如果另外再有一个,那大概就项青了。
恋人总不一样的。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纪棠有些讶异,却没有否认。
她看着项青,没有说话。
项青慢慢移开视线,干燥的风呼啸扑面,他轻声又问:“卞夫人呢?”
他不笨,确定有异后,很快就将关窍锁定在卞夫人身上了,对后者发生的意外失踪有猜测。
“她死了。”
纪棠不意外项青猜到,这个罪魁祸首,“她尝的,我都加倍让她尝了一遍。”
替她复仇了。
项青听懂了。
他蓦地攒拳,青筋毕露,用闭上眼睛。
接下来,人就再没有说话了,纪棠驻马在山巅又站了小半刻钟,直到刘元驱马上前轻声催促她。
她拨转马,临行前,轻声说了句:“再会。”
“珍重。”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策马离去。
马蹄声渐行渐远,渐听不见,仅余干燥呼啸的西北风中,孑然立着一人一马。
项青天黑才回的将军府。
与父亲再见面,毫无疑问又一场争执。
“你今岁大了,可还记得你项氏子嗣!!”
传宗接待,这他的责任,项北怒声,厅内众人噤若寒蝉。
这段日子,父子私下吵了无数次,项北焦急又愤怒,可吵来吵去,项青最后都只一句:“我还没成婚的打算。”
“你,你——”
项北怒声:“家里已经好了,可由不得你!这次随陛下回銮后,我就让你母亲你下聘!!”
婚姻之事,历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项青抿紧唇:“我暂时没成婚的想法!”
硬邦邦的,但他已长成,又远在西北,强硬之下,项北夫妇却怕耽误人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