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是个多雨城市,沈珺来这里的前几天天气晴朗,到后几天的时候就有些暗阴。
天色发暗的这天,周易禾带沈珺去墓园看望房春华。
看望房春华之前,主要一件事是要买花。
郭迢对沈珺讲,周总是个很有孝心的人,几乎每年都要来探望老人家,给老人家送上很多鲜花。
因为房春华生前喜好种花,小区楼下的花园里长满了老人家栽种的月季花,每到枝繁叶茂的季节,总能引得人们驻足。
郭迢说这些的时候,周易禾马上就到了,等人一来,他立刻噤声,整理表情,启动车子。
彼时沈珺怀抱着亲手为奶奶选的花束,想起之前周易禾送给她的向日葵种子。
已经开花了。
车开上墓园,三个人将花束从车里抱出来,送到老人家墓前,郭迢就去车里等待了,只剩下沈珺和周易禾二人。
周易禾同房春华问好,沈珺也跟着。
他将手伸过来,握住沈珺的,一同站起来。
沈珺站在他旁边,看见他的侧脸与身影,微微有些失神。
又想起周易禾曾经给她说过,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她看到周易禾冲着照片上的老人笑了笑,沉默着蹲下身来,脊背稍晚,面上的情绪也有些微妙的变化。
他调整着花束的距离,簇拥起老人慈祥的脸。
“奶奶,我把她带来了。”
周易禾笑了笑,眼角便沁了湿润。
那年房春华离世,他完全不敢想象。
一向争强好胜的周清发,一夜之间沧桑巨变。
十几岁的少年,处境如同天塌。
他蹲在暗无天日的雨幕之下,视线被雨水模糊,所以直到那只手距离很近了,他才看清。
眼前的姑娘面容清秀,比他大几岁的模样,声色温柔,被风吹得发颤。
“送你一把伞,别淋感冒了。”
……
周易禾正要低头掩盖眼角,余光中,沈珺白皙的手指凑过来,递上一张纸巾。
周易禾扯起唇角:“……你自己用。”
沈珺点了点头,吸了下鼻子:“我以为你哭了,我都心疼了。”
周易禾唇角上扬角度扯的更大,支支吾吾回了句:“胡说八道什么。”
沈珺道:“好。”然后冲着房春华深鞠躬:“奶奶,请您放心,我会疼爱周易禾,一辈子。”
周易禾笑出声,扭着头看远处:“记住你这句话。”
从墓园出来,天色彻底变暗,两人上了车,郭迢紧接着嘘寒问暖了几句,便发动车子。
开到一半时,忽然下起大雨。
从小雨到大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雨刮器奋力挥舞着,南昭不算宽阔的马路瞬间堵成长龙,小城在雨光淅沥声中,清新富有寒气。
从墓园出来,天色彻底变暗,两人上了车,郭迢紧接着嘘寒问暖了几句,便发动车子。
开到一半时,忽然下起大雨。
从小雨到大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雨刮器奋力挥舞着,南昭不算宽阔的马路瞬间堵成长龙,小城在雨光淅沥声中,清新富有寒气。
不过就是在十字路口等待红灯时,被人追了尾。
追尾的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追了豪车的尾,脸色苍白,躲避着不敢与周易禾沈珺多有眼神交流,靠在他那辆几十万的车前座打了电话,又转头问郭迢,怎么不能快一点起步?
郭迢只回他,这话早在三分钟前你说,管用,现在,晚了。
年轻男人愁眉苦脸,差点儿没哭出来。
周易禾交代郭迢拍照记录,将车开到不碍事的地方。年轻男人一块儿跟了来。
车身剐蹭不大,只是尾灯有几道痕迹。
但要是修复到之前,对于大多数人来讲,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半个小时后,年轻男人叫的人来了,一男一女,三十多岁的样子,女人浓妆艳抹,身材窈窕,男人身宽体胖,体型了得。
两人气势汹汹,不过不是对沈珺和周易禾,而是对那位年轻男人。
男人女人骂骂咧咧,年轻男人捂着脸不看他们,一边道歉一边喊:“哥嫂子你们帮我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敢故意撞这么贵的车啊!”
男人女人又转头对沈珺周易禾赔笑,男人递来一根烟,周易禾没接。
沈珺在看到胖男人的瞬间,顿时出现异样的感觉。
胖男人递来一张名片,态度极好,先是赔礼道歉,又商量后期赔款,他约莫着需要大几万块,便准备直接私了。
夜色深重,雨水斑驳,映着头顶路灯的光芒,沈珺看清了名片上的名字——商杰
一时间,不好的,好的思绪全都涌上心头。
女人又冲着年轻男人叫嚣:“商铭!过来赔礼道歉!”
周易禾这边,都是郭迢在前调和。
沈珺拉住周易禾的手,低声道:“老公,难得来南昭一次,不如不要计较了。”
周易禾停下来,微微观察她的表情:“沈珺,这不太像是你的作风。”
沈珺缓声道:“那你说,我是什么作风?”
周易禾嗯了声:“锱铢必较。”
沈珺笑着摇头,主动上前,盯着胖男人,开口道:“不用赔了。”
商杰可没想到有这好事,立刻推辞道:“美女,使不得。”他一抬头,就看到沈珺温柔的眼神,顿时心生亲切,于是改口道:“妹子,该怎么赔怎么赔,我这弟弟不懂事,从小没爹没娘,您别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