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泽墨怒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闻言,荀然忽然哈哈大笑:“何故紧张?你师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我自然不会对你下手。”
听见“未过门夫人”这几个字眼,戚泽墨整张脸白了又黑,黑了又红,喝道:“一派胡言!你这怪胎,也胆敢觊觎商栀?!”
许是少时被人骂惯了,荀然毫不恼怒,他根本不理会那两人,只居高临下盯着姜衡一,一手执剑对着姜衡一的身子比划,似乎在考虑接下来切哪个部位。
姜衡一方才被魔气震伤了五脏六腑,此时连撑起身子都十分艰难,浮影剑剑尖在他身前掠过,却迟迟不动手。
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曾经那个被一人一脚踩进泥里的少年,如今的力量能将他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横死郊野时,荀然骤然一怔,仿佛感知到什么极为紧急危险的事,不过一息停滞,他立即翻身上剑御剑而去。
戚泽墨道:“不好!他要去追商栀!”
他倚着剑强撑起身子,却还是受不住剧痛,又踉跄着摔在地上,郁清越扶起他,道:“你与姜兄都有伤在身,先回派医治吧。”
戚泽墨看着那道黑影消失在郁葱林木间,愤然将诸己一掷,恨道:“被人单挑成这样,我还有何颜面做一堂之主!”
那头戚泽墨愤慨半天,这头姜衡一却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喘息良久,才仰面瘫在地上兀自低喃:“……我真该在十年前便杀了你。”
*
化云伞这回倒挺听话,没有耍性子装睡。商栀和玉珩君一路御伞而去,飞了许久,她回首未见追兵,顿时松了口气。
玉珩君问:“我们这是去哪?”
商栀答:“去我住的地方。”
玉珩君道:“安全吗?”
商栀道:“当然安全,除了我没人知道。”
话刚说完,她便听到海雕扇翅之声,回首迥望,果真见到一只白头海雕跟着他们。不知为何,被一只海雕追着她并无半点担忧。
玉珩君也看见了,道:“难不成是荀然特地派来护送咱们离开的?”
商栀莞尔:“怎么可能,你想多了,他又不在场。”
玉珩君点点头:“也对。”
正聊着,忽而一道凌冽剑气自后方劈来,将玉珩君背上的古琴斩成两半,两人身形不稳,摇摇晃晃坠落至地。
玉珩君蓦然往剑气方向看去:“怎么回——宋令仪!”
宋令仪就站在三丈之外,也不知她是如何从海雕群中脱身、一路随着他们追到这里。
她将剑出鞘,道:“你既与他厮混在一处,看来是都想起来了?”
商栀强装镇定:“门主这架势,是打算撕破脸吗?”
原著中商栀是金丹后期修为,而宋令仪已至元婴前期,若纯论修为实力,宋令仪要更胜一筹,而商栀有神剑离火加持,勉强能与之打个平手。
但是!她不是原主啊!她虽穿来两次,可每次待的时间都很短,尚未完全学会操纵灵力,离火剑也使得一塌糊涂,现在打起来,必然身首异处。
宋令仪凝视她片刻,道:“你,看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
商栀:“……当然不一样,我又不是原主。”
玉珩君惊道:“你疯了?她哪知道什么穿书、原主。”
宋令仪并没留心玉珩君所言,怀疑地审视半晌,哼道:“别耍这些小伎俩,交出离火剑,我留你全尸。”
商栀斩钉截铁:“不交。”
留全尸这话她在虚妄谷翻滚一遭已经听过了,根本不可信!横竖都是死,全不全尸有什么区别?
宋令仪道:“好,很好。”
她手中凤鸾双剑渡上灵光,发出刺耳嗡鸣,说着,便要提剑来战。商栀却道:“等等!”
宋令仪停下前冲步,道:“限你五声内说完遗言!”
商栀道:“你要杀我,只是为了抢离火剑?”
太过蹊跷,从前看书时宋令仪杀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扰乱荀然视线假死。这次救下玉珩君,他却说两人的恩怨自十八年前就结下,因为商栀赢了坊主之位。现在遇上正主,她开口却是要夺离火剑。
宋令仪:“抢?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怎么,十八年前你把它偷走,就忘了这东西打哪儿来的了?!”
商栀一怔,看向玉珩君。玉珩君赶紧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宋令仪道:“离火剑是我娘用自己的心头血所炼,从来都不是你的东西!没想到你还真有点能耐,不仅苟活一命,还成了青竹君子,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你干过的那些肮脏事,哪一件合君子道义?”
商栀:“?”这是又要扒原身的黑历史了吗?
她冥冥之中忽然觉得这或许是天定的巧合,她自己一身黑历史,原主也一堆黑历史,这么一看,还真是绝配。
正想着,凤鸾双剑便乘剑风而来,商栀眼疾手快举起化云伞架住双刃,“轰!”的一声,两阵剑风相撞,巨大冲击拨向一颗参天古树,那树“喀——”一声朝她两人倒来。
商栀撤伞后跃,宋令仪也向后疾退几步,树干轰然倒在两人之间。青叶碎石飞扬,宋令仪挥剑劈出剑气将那树干裂成两半,以雷霆之势朝商栀翻滚而去。
她开伞浮上半空躲过脚下旋转的粗壮树干,谁知不过一瞬,宋令仪那张与她七八分相像的脸便陡然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