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衣斩钉截铁:“入迷阵!嗐!当初水月幻境摆在我面前,我都义无反顾地进去了,区区一个迷阵,还做什么选择!”
商栀扶在船沿,看着深不见底的青蓝江面泛起的波纹,忽听玉珩君道:“九畹,我前几天闲来无事算了算,不久后,会有一场日蚀,具体范围我还未确定,以防万一,解决此事后我将阵法画法教给你。”
饶是不多体味,她也发觉了自己心中的不舍。
她好像不太想回原来的世界了。
剧情怎么这么狗血,又是这种突然认清自己的情感结果对方绝望,然后你误会我我误会你……
“这船怎么不动了?”叶蝉衣敏锐察觉到他们在迷雾中停了一会。
玉珩君奇怪道:“是吗?我一直在用灵力推船。”
见他如此卖力,叶蝉衣也捏起一道决,无果。
刹那间,左侧“轰!”的一声炸起一面几丈高的水墙,铺天盖地砸下来,把三人都浇了个遍。木舟左右剧烈摇晃,商栀紧紧抓着舟缘,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玉珩君两手压下,想稳住船身,不料又一道水柱自船底一飞冲天,如一柄疾速利箭将整艘木舟冲至高处!失重感袭来,迷雾萦绕中什么东西看不清楚,一切来的太快,商栀还来不及抓住船身,就被甩落下去。
玉珩君见她第一个掉下去,大喊道:“九畹!”
“她不会凫水!”
两人想跳下去救她,又一面水墙自水底冲出,彻底将他们隔绝。
商栀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惊吓,密密麻麻的水泡之间,她睁开了眼。虽说她的确不会凫水,但可以用法宝呀,于是她右手一翻……诶,伞呢?
难不成这江水里也被施了什么阵法,限制使用灵力?
如此想着,她又掐诀想造一个空气罩子,然而,手印还没结完,就听上方一阵“哗啦——”水声,有人也掉下来了!
她抬头向上看去,以为是玉珩君下来救她,却见到一片黑云彻底挡住了折射入水的天光。她两手拨开寒冷的江水,却被抓住手腕,凌乱的气泡之间,她看见了那张极美的脸。
那人环着她的腰慢慢靠近,商栀立刻明白他想渡气,猛然挣扎起来,捂住了他的嘴。这一反抗,她又损失不少空气,险些被呛。扶在她腰上的手缓缓移开,握住她阻拦的手向旁一带,与此同时,她脑后也攀上一只大手。
下一刻,温热的唇便覆了上来。
荀然扣着她的头,渡来清凉湿润的气息。商栀一双眼紧闭着,视野被漆黑占据,正因如此,唇上的触感才更为强烈,几乎是深深印在脑海里,即便她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一股股气流是如何被送入腔内的。
几天前在乌篷船上,荀然还笑着说“如果哪日你落水了,我一定会奋不顾身救你”。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太快了!
可是,这人亲上来,却不像是单纯的渡气,隐约还带了点儿任性与脾气,她但凡往后闪躲,就会被无情地板正脑袋,吻得更深。
终于,荀然松开手,将她带上了岸。
商栀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青丝湿哒哒地披散,发梢滴着水珠。此时心中一团火燃烧正旺,也没思绪去想荀然为什么会来,又是如何带她穿过迷雾上岸的,反正男主神通广大。
偏头偷觑,荀然也在微微喘气,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商栀登时召出化云伞准备一逃了之,然而,人还未站起,执伞的手便被握住。化云倒也奇怪,她这个主人都时常被伞甩一脸小性子,可一落到荀然手上,它每次都乖乖听话。
荀然压身上来,攥紧了她的手腕,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总是浮着笑意,此刻神色严峻,眼中映着她惊诧的脸。商栀与他对视,总觉得随时都可能陷入漩涡,而且这个姿势……太羞耻了吧!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荀然,清和道长她……”
“鹿柏说了。”
“呃,噬梦鬼现在被镇在下林……”
“我知道。”
“……”那你消息挺灵通的。商栀轻咳一声,飞速思考着该换什么话题,便听他沉声问:“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人?”
她正想用此生学过的所有美好词汇来夸赞,忽觉那道凉彻心扉的魔气又钻进嗓子里。
“……很可爱,也很强大。”
荀然:“……”
商栀:?
原来我是这么想的吗。
荀然瞥见她手上的金镯,道:“这东西怎么回事?”
商栀道:“是我与噬梦鬼打斗时……”
“登徒子!从她身上下去!”不远处叶蝉衣斥出佩剑秋暝,冷光一冽,荀然眼角便多处一条细浅血痕。
按理来说,他应该可以预判的,却没有躲。商栀偏头看去,玉珩君和叶蝉衣都上了岸,此刻剑琴在手,蓄势待发。叶蝉衣喝道:“枉我还一度以为你是她夫君,如今看来,你根本不配!”
荀然松开钳制,将商栀一把捞起入怀,愣神之时,又是几条琴弦缠上手臂,商栀低头看了一眼,下一刻,便被玉珩君拉了过去。
又来这招?你以为荀然会被同一招赢两次吗?!
果不其然,她人还未至,牵扯的琴弦便“啪”地断成两半,脚下受力,整个人便被一股大力引着往后退去,不出片刻,又回到了荀然怀里。
商栀看不清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但这熟悉的感觉,除了投怀送抱符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