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打算同她说些白行水的下落,正此时,祁玥也提着裙摆,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拉着白念的手下上打量了一番,瞧见她黯然无虞,这才松了口气道:“底下的人瞒得我好惨,你出了事,我竟是熬至现在才知晓。”
白念瞧她心急的模样,不由地笑道:“都过去了,况且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祁玥仍有些自责道:“若非昨夜流音送我下楼,屋内没个照料的人,兴许你也不会遭受此事。”
“愈说愈不沾边了。这事同你有甚么关系?即便流音在,亦是不能避免。”
那些人身手矫健,便是暗地保护她的丛昱也败下阵来,更何况是流音。
话说回来,她反倒是庆幸流音不在,否则依照他们的手段,流音不知得吃多少苦口。
祁玥似是被她说动,逐渐露出笑意,她左右瞧了一眼,显然是故意忽视了苏明远。
“我大哥哥呢?他怎么没在一旁照料你?”
白念心虚地垂下眸子,哪里是没照料,分明照料了大半日。她清晨高烧不退,昏昏沉沉中,还能听见祁荀急促的语气,可想而知,他受了多少折腾。
“他才歇下没多久。”
话落,祁玥投来一个意味深长地目光,她只知兄长有意于白念,不曾想二人进展如此之快。
兴许是祁玥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她再回头,正巧对上祁荀凌厉的目光。
有白念在,祁玥的胆子也壮了几分,她躲在白念身后,嘴不饶人地揶揄道:“大哥哥怎么才醒?”
一夜动荡不安,加之这几日日夜颠倒地处理军务,饶是再有精力的人,也难免面露疲态。
祁荀摁了摁眉心,对她的到来颇为不满。难得能同白念呆上一会,祁玥一来,白念的心思便不在他身上。
是以他没好气地回道:“连通报都没有,这儿倒是成了你随意出入的地方了?”
站在一旁的副将连拱手认错道:“是属下失职。”
祁玥抿了抿嘴,心里虚得很,转眼瞥见白念,她只好暂拿白念说事:“我这不是担心念念吗?况且,念念能来,我如何来不得?”
祁荀瞥了她一眼,不愿同她争执。他绕过祁玥,挑开帐帘,三人前后迈入营帐。
瞥见一尘不染的桌案,愣了一瞬,转身问白念道:“身子可好些了?”
白念被他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她从未觉得祁荀是这般直接了当之人,经历昨夜一事,又见他并不在外人面前避讳,她只能带着羞怯点头‘嗯’了一声。
“睡了许久,还没用膳吧,我着膳厨熬了些粥,再不济也得吃点。”
祁荀不说,白念当真未觉得饿,陡然一提,确实觉得小腹空瘪,是该进些吃食了。
“那有我的份吗?”
祁玥眨了眨眼,眼巴巴地等祁荀答复。
祁荀强忍将人丢出去的心思,心里却早早筹谋,往后得给她找些事做,省得她一得空,就来找白念闲聊。
白念拉住她的手,脸上堆满笑意:“便是不问,我也要留你一起进食。”
才说完这句,她便发觉眼前的男人面色沉沉。
白念轻咳了一声,这才记起祁荀才转醒,显然还未用膳,忙补救道:“你用膳了吗?若是没有,不妨一起吧。”
虽然迟了些,好歹也是记起他好了。祁荀并未推拒,底下人端来午膳后,也顺着方桌坐了下来。
在白府当了一段时日的仆从,旁得倒是没在意,白念的口味喜好,他却记了个明白。
小姑娘并不挑食,甚么都能吃,可她尤喜甜食以及海味。
应郓地处内地,运输也极为困难,平日吃的膳食,皆以果腹为主。海味虽有,价格却高,因为这地百姓,只有碰上节假,才会破费沾些鲜味。
他歇下前,特地着人去集市采买海味。白念染了风寒吃不了这些,他便只好着人将其熬出鲜味,再将稠粥里头的海味一一挑出,故而粥里肉眼可见几个不大的虾仁,但粥的味道却极为鲜美。
白念抿了一口,食欲大增,她心满意足地喝完一碗,又馋嘴舀了第二碗:“奇怪,这粥里分明有海味,我却只翻到几个虾仁。”
祁荀搁下瓷碗笑道:“那是我着人将海味挑了出来。你风寒才好,吃不了这些,又不想你食之无味,这才想了这个法子。”
不知是因一锅粥还是因祁荀的一番话,捧着瓷碗的白念眉眼一弯,心情出奇地好:“那你也不是不通人情的。”
祁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这话是在夸他抑或是揶揄他。
“此话怎讲?”
白念舔了舔嘴,似是带点笑意:“我上回高热已退,李长安着人送来德源堂的糕点,你为何不让我吃?”
第64章 分心 你想知道甚么,直接问我便是
祁荀也没想到, 这桩小事白念能记这么久,他分明记得,这事过后, 自己已然赔付了一份与白念,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谁料她在今日复又提了一遍。
白念倒不是计较这些,且那时她高热才退, 确实不宜再吃甜食。可清晨时,祁荀才提及‘吃味’二字, 白念再三追问,也没能问出个结果。
适逢今日祁荀一反常态, 竟让她沾了海味,如此想来,他当时不让她吃李长安送来的糕点,恐怕别有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