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元均朝他递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她若对你无意也就罢了,若是有意,怕是你几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祁荀抿了抿嘴:“实不相瞒。赵婉是我找来的。”
乔元均愣了一瞬,没有摸透祁荀的想法。他不是对白家小姐额外上心吗?既上心,又怎会同其他姑娘扯上关系?
他推了推祁荀的肩,直直感叹时间久了,有些人的性子也今非昔比。
“不过一年未见,你也变得这等劣性?侯爷见了,定要说我带坏你。”
祁荀揉着眉间,很是头疼。
“宁音的玉牌在赵婉手里,我不找她,难道找你?”
“你说什么?”乔元均顿时起身,有惊喜也有愁绪。
能找着宁音的贴身物件,自然是桩好事。只是宁音走丢多年,谁也不知其间发生了什么。他倒是听丛昱提起过赵婉,听丛昱的口吻,赵婉的性子同幼时的宁音截然不同。
“你可是问清楚了?她当真是音音?比起赵婉,我宁愿相信白念才是。”
祁荀失笑道:“你也觉得她像?只是我来白府时,已着人调查过白家底细,除了她的阿娘待她不算太亲外,并未有异。”
“我现在是愈发猜不透你的想法了。你同白念算怎么回事?我且问你,如若赵婉当真是宁音,你同她便是有婚事的,那么白念呢?”
祁荀默不作声地直视前方,并未作答。
“难不成因她笑起来时像宁音,你便将她当作宁音的替身了?”
如此说来祁荀关切白念一事,也就说得通了。
祁荀没替自己辩解,毕竟从一开始,他当真是这么做的。
阳春三月。白念闯入男倌屋子。
他想也没想,直接上手捂住了白念的嘴。祁荀的手劲素来很大,只要他再用些力,甭管闯进屋子的人是谁,都没那活着出去的命。
毕竟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可他没有下手。
那双水洗似的眸子像极了宁音向他讨蜜糖的模样,楚楚可怜又带着期盼。
他松手了,小姑娘非但不怕他,还说要替他赎身,将他买回府里。
祁荀这才意识到,她将自己当作庆春院的男倌了。
有些话他并未挑破,甚至有意相瞒。
如此想来,自己当真有那么几分私心。
“我方才进来时听狱卒说,那位白家小姐是红着眸子出去的。”
乔元均的一句话,拉回祁荀心绪。
祁荀心里一紧,试探着问道:“她哭了?”
他见过小姑娘哭,小姑娘哭起来当真要命,抽抽噎噎的,直能哭到别人的心坎里去。
可这事说来话长,牵扯甚广,他若要解释,势必搬出十二年前的旧事。
即便解释清了,知晓他心底的那些想法,白念还会搭理他吗?
祁荀抿了抿嘴,实在想不出甚么法子,便将视线落在轻车熟路的乔元均身上。
乔元均怎么也没想到,分明是祁荀招惹了小姑娘,到头来,却要他去当说客。
面对白念憋后的小脸,他解释道:“你别误会,阿寻不是那样的人。”
多么苍白无力的一句话。
落入白念耳里,不像是解释,更像是为了遮盖此事,特地找人打掩护。
偏偏愈是这样,她便愈觉得煞有其事。
白念揪了揪衣裙,语气登时变得疏离:“乔大人不必同我说这些。我同他,只是主仆情谊。他被人冤陷,锒铛入狱,我合该帮他的,只是除此之外,他的私事,同我又有甚么干系?”
赵婉也好,李婉林婉也好,同她有甚么关系!
她管不着!
话都这般说了,乔元均再作解释只会适得其反。
他碰了碰鼻子,又暗自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为人处事的众多品性中,‘实诚’决计摆在首位。
祁荀扯了这么多谎,瞒了这么些事,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摆平的?
作茧自缚,往后够他受的。
*
翌日,赵匡如约而至。
昏暗的牢房,也因赵匡的几番话变得更加沉重。
祁荀目光凌厉,直逼赵匡。赵匡背脊处爬满冷汗,藏在广袖下的手剧烈地都抖动着。
他紧要牙关,显然是在硬撑,只是他崩得愈紧,整个人愈止不住地抖。
一点儿也不受自己控制。
“你将方才的话再说一次。”
赵匡抬眸,既要开口,他总得察言观色一番。哪些话该说,哪些话该摘,他都得重新揣度。
可祁荀居高位久了,不漏声色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他面上不辨喜怒,心思缜密,压根不给赵匡措辞的机会。
赵匡复又垂首,一五一十地复述方才的话。
第40章 无罪 无罪获释
乔元均出了白府, 并未直接回牢房。他将祁荀提点的火-药一事细细盘查,最后将范围锁定在大量兜售硫磺的几家铺子中。
依照掌柜陈述,站在一旁的画师一笔一画勾勒出主顾的模样。
乔元均拿起来一瞧, 又着人临摹, 将画像分发至暗卫手里。
“近几日看紧城门防守, 进出都需查看文书。千万别教人跑了。”
暗卫点头退下,乔元均正欲去牢房询问赵家一事, 却听有人步履声紧促,紧接着, 一道密函落入他手。
乔元均瞪圆了眼,捏皱手里的密函后, 直冲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