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九辞暴虐的话语卡在嗓子眼。
皎月挣脱不了青年的桎梏，又被他冰冷扭曲语调中的狠辣之意吓得毛骨悚然，「唰」的一下毫不犹豫变回小狐狸，蹭蹭蹭躲回权璟的怀中。
雪白一团控诉的瞪着他。
剔透而漂亮的少年也茫然抬头。
“九哥？你在说什么？皎月是你的人？”
皎月明明是他的狐狸呀？
权九辞呆愣的眨眼，那些鼓胀暴戾的情绪像是堆叠的沙砾，此刻被风轻轻一吹便散落的无影无踪。
他张张嘴。
声音远的像是从天边传来。
“姜茶……呢？”
“姜茶？”
权璟知道权九辞问的是那只可以和皎月一样化形的兔子，板正的回答。
“她帮皎月稳固人形之后就离开了。”
权璟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有些无奈的弯唇：“九哥，你是刚刚把皎月当成姜茶了吗？”
“你……”
权九辞此刻顾不得问他皎月的问题，内心的愧疚、不安和惶恐重重的压抑着他，他不敢想象如果被亲的真的是姜茶他会怎么样！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姜茶的下落。
“你知道姜茶离开后去哪了吗？”少年想想，认真道。
“好像是……买兔子去了。”
姜茶站在全京城最大的兔舍里，内心无比惊叹。
她完全没想到，京城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专门卖兔子！
层层叠叠的笼子里，什么样的兔子都有。
看的姜茶心里痒痒，快乐的撸了好几把兔子。
大约是被同类的气息安抚，胆小的兔子见了姜茶也不害怕，个个挤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往姜茶手里送。
心满意足撸完兔子，又挑了一只又白又肥美又好吃……啊不，好撸的兔子，小姑娘美滋滋的抱着兔子转身离开。
转过街角。
熙熙攘攘的人群被她留在身后，前面是一片宁静的夜色。
有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阴影下，不知站了多久。
在她经过他时，才伸出骨节分明好看的手指拉住她的衣角。
喉结上下轻滚，喉咙干涩：“茶茶。”
少女抱着兔子，漂亮的脸颊在街灯的光晕中更显精致。
歪头看见他，表情一顿。
规规矩矩行礼。
“见过督主大人。”
“茶茶……”
青年漂亮的墨瞳中氤氲着一层极淡的雾气，他默默握紧少女的衣角，像是想要牵住她，又不敢放肆的贴太近，怕引起她的反感。
他想说，你不要对我这么疏远，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另一句。
“你……跟我回府可好？”
第112章 九千岁他不按套路出牌49
小姑娘眨眨眼，难掩自己内心的惊愕。
跟他回府？
她什么也没干啊……
她还说买只兔子回去炒了练练手艺，到时候做点炒兔肉之类的小吃哄一哄碎片。
怎么她还什么都没做，碎片就自己黏上来了？
还让她跟他回府？
少女抱着雪白柔软的兔子，万家灯火在她身后凝结成模糊不清的光影。
“你不是说，你不要我了吗？为什么现在又突然让我跟你回府？”少女歪头，认真的询问。
她的本意也只是单纯的好奇，不明白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引起碎片态度这样大的变化。
女孩单纯的询问听在权九辞耳中却犹如一把刀——
自责做成的刀。
一下一下捅在他的心上。
提醒他对她说出过多么过分的话，做出过多么过分的事情。
青年狭长的墨眸中一片黯淡，他张张嘴，喉咙干涩的解释：“我以为……我以为你喜欢权璟，我以为你留在我身边也是为了他，你早晚会放弃我。”
从小时候就是这样。
熊熊燃烧的烈火里，母妃选择了四哥放弃了他，如果不是师父救了他，他当真会被炙热的火焰吞噬，化为一摊灰烬。
跟随师父习武，同门师兄因为嫉妒他的天赋，诬陷他欺师灭祖、欺辱同门，师父明知道他清白无辜，却不忍揭露真相让师兄承担骂名，将他逐出师门。
他不想再被人放弃。
所以他要牢牢的将选择权掌握在手里。
只有这样，才不会痛不会难受。
可他未曾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哪怕痛也不愿意放手的一天——
他垂下纤长的眼睫，不敢抬眸，睫毛轻颤犹如蝶翼，缓而慢的低声道。
“我……心悦你。”姜茶睁圆了眼睛，见青年以一种卑微恳求的语气说道。
“我会很喜欢很喜欢你，你不要喜欢权璟了好不好？”
“他……不喜欢兔子，他喜欢的是狐狸。我喜欢兔子。”
一贯高傲，几乎站在权力顶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此刻抓着她的衣角，想碰又不敢触碰，语气卑微，委屈的像个无措的孩子。
姜茶完全不知道怎样应对这样的碎片。
整个人还有点傻眼。
什么时候见过主神这样低声下气呀……
他一直是高坐于冰凉王座，用那双不含任何感情的淡漠双眸俯视众生。
万物在他眼中都留不下任何痕迹。
更何况一只小小的兔子。
权九辞见姜茶不说话，心中无望的黯淡更盛，雪白指尖顿时失了力气，却固执的捏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仿佛这是两人之间最后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