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那一刻，沈嘉那么想自己的那一群损友。也无比后悔当初敷衍面对闺蜜吐槽的大段语音。
张翠兰儿没见过这样的沈嘉，小小的一团就那么卷缩在灶前，靠着微弱的火苗汲取热度，充满了破碎感。像是那一簇火火灭了，整个人都会暗淡一样。
张翠兰儿放下自己手里的碗，快步走到沈嘉的面前，把小姑娘拥入怀中。薄薄的衣服隔不开热度，像是被温暖的水包围住了，沈嘉忍不住在张翠兰儿的怀里蹭了蹭，像是归巢的雏鸟，满是依赖。
轻轻拍着沈嘉的背，张翠兰儿带上有些褪色的回忆开口：“什么是喜欢啊？住我旁边的梨花儿出嫁的时候我问她，你见过他吗？她说没有，那个男人愿意多给三分田的聘礼，她爹就把她嫁了。后来我回去问我娘，我娘说咱们家就我一个姑娘，啥也不求，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
“那个时候我就问我娘，什么是喜欢？我娘就笑着和我说，等你遇到了你就知道了。后来啊。”
张翠兰儿嗓子有些哑，微微停顿重新开口：“后来，我遇到了。哎呀，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还有啥好说的。这东西玄着了，谁不会笑啊，怎么就愣是上了心呢。”
说着说着张翠兰儿已经不像是在对沈嘉说了，倒像是在低低抱怨当初的自己。
“那，要是那个笑是在其他人脸上看到的呢？也会喜欢吗？那不就是只是喜欢这个笑容吗？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张翠兰儿真是被小丫头问到了，有些无奈，“刚不才和你说吗？这笑谁不会啊。”极力解开沈嘉心结的张翠兰儿冥思苦想，“这人，都是不一样的。大慨，那笑怎么也是一样的吧？”
张翠兰儿被绕得脑袋都晕了，啥笑不笑的。哄孩子还真是不容易。
不一样啊。
沈嘉窝在张翠兰儿的怀里发怔。脑子自动把张翠兰儿的话提炼总结——独一无二。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因为是他，情不知所起。
心跳的感觉骗不了人。
沈嘉豁然开朗，心弦一松。自己是太钻牛角尖把自己绕进去了。她就知道，自己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后知后觉自己这不是在往张翠兰儿身上撒盐吗，有些别扭的看张翠兰儿，后者面色不变，好似已经不会为这种事情烦忧。
确实，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张翠兰儿也不想去深究对错，当下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就是她唯一的心愿。
没有闯祸的沈嘉在张翠兰儿又栽回怀里，还调整到舒服的位置，小声询问：“那您后悔过吗？”
“……后悔？后悔又能咋办，后悔就能回去了？就算是回去了，谁有知道后来又会遇上啥。现在有大丫和你，我也没啥后悔的。”
“沈丫头。”张翠兰儿有些严肃，“婶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婶子没读过书，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你一直都是能干懂事的姑娘，你要是想清楚了就去做，你别让自己后悔。就算是做错了，你也还有婶子，还有妹妹。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有啥不能扛的。”
第45章
“谁啊？”王婆子披上衣服, 这天都黑了，谁这个时候来敲门啊？
“婶子，是我！”抓着昏昏欲睡的张丽, 张翠兰儿补充道：“还有大丫。”
张丽眼皮子都快黏到一起了, 接二连三的哈切呛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她也是搞不明白，有什么天是半天不能聊的, 好不容易可以上床休息了, 干嘛还要过来磕什么话。
还非要带上她。
比起听什么母鸡下蛋，扯布裁衣，她还是更好奇张夫子刚找沈嘉姐是有什么事儿。
夜深露重, 穿的并不厚的王婆子一开门就打了个激灵，穿的也不厚的母女俩就这么站在屋外, “你们咱这个时候来了？也不多穿点！”王婆子赶忙让二人进屋, 抓着张丽泛着冰冰凉凉的手, “也不知道多穿点再出来。”
张丽吸吸鼻子，内心直犯嘀咕, 娘也没给自己机会啊。
“我这，有点睡不着。就寻思着过来找你唠个嗑。”
张翠兰儿把门关上，栓上后还拉了一下。笑容满面的转身，推着王婆子进屋，“婶子，这天儿怪冷的。先进去吧进去吧。”
“诶！”翠兰儿怎么奇奇怪怪的，王婆子总觉着这笑过分热情了些, 笑得她心里毛毛的。
被迫跟着过来, 但是根本就没有她啥事。张丽对自己娘的举动彻底无话。
她还是自己去厨房倒杯热水暖暖吧。张翠兰儿像是把眼睛黏在门上似的, 张丽刚一摸上，“你去哪儿！”
格外大的声音, 焦急得不行。张丽一哆嗦，弱弱的出声，“我就是，想去厨房倒热水。”
“啊，这样啊。”张翠兰儿放回自己半抬的屁/股，前倾的身子收了回来，“外面黑，不要乱跑。给我和你王婆婆也带杯回来。”
张丽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出去烧热水去了。
王婆子狐疑的眼神在张翠兰儿身上打转，她咋觉得怪得慌呢。张翠兰儿风雨不动，“我只是口渴了，想喊大丫多带点。”
“这样啊。”
声音里满是不信。
张翠兰儿也不管她信不信，直接甩出几件轶事。上了年纪的人本来就爱唠两句，王婆子好多年不在村子里待，好多事情都没听过。这下也来了精神，抓来几把瓜子就催促着张翠兰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