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没说话，但也没继续看电影，只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霍执想了又想，还是问了，“爸，您认识唐棠吗？”
最近他总看见霍城在看唐棠的电影电视剧，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甚至想过霍城是不是想养个情人在外面，可是唐棠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是和叶成帷。
霍执又觉得霍城不是这样的人，他要是真想养，早就养了，怎么会过了这么多年的无性生活，他和贺静，毫无干系。
霍城看了看屏幕，又抬头看了看霍执，微微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也该是时候让你知道了，坐吧。”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霍执坐下，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安。
霍城手捧着微热的茶盏，视线飘向大屏幕，“唐棠虽然比你小，不过说起来，你该喊她小姨。”
第33章 【一更】下厨
霍城知道以霍家的地位, 他的婚事不可能自己做主，和唐枝谈恋爱的时候，他也没想那么多, 可谁知道，感情发生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连他也控制不了。
当家里得知他和唐枝交往甚密, 提醒了他，他直言想娶唐枝, 虽然那时他年纪还不大，心里却有一个坚定的想法, 一定要娶唐枝，绝对不接受家里安排的商业联姻。
家里一听他不是玩玩，而是要当真, 当即生了气，要他和唐枝断了，他不肯, 为此被请了家法, 打了一顿，一个月都没有下来床, 之后被关在家里，哪也去不了。
可霍城没有想到家里人去找了唐枝, 等他再能出门的时候, 唐枝已经退学了, 和唐枝的联系方式也都断了。
他想去宁城找唐枝, 却被家里限制了，哪也去不了，那段日子, 他整个人昏昏沉沉，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家里也有点怕了，霍母几乎想松口，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人抱来了霍执，说唐枝已经去了，只留下这个儿子，唐枝让他好好照顾孩子。
霍城疯了一样去找唐枝，却只在远处见到唐枝的遗体，他甚至连上前都不敢，远远的看着唐枝的父母哭到昏厥。
“唐家不想和霍家扯上半点关系，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唐家是你外公家，当年那件事被你爷爷封锁了消息，没什么人知道。”
一转眼过去近三十年，霍执都二十七岁了，如果不是遇到唐棠，霍城可能会把这个秘密一直保存下去，带到地底下。
“唐棠长的很像你母亲，我只是忍不住，你母亲很漂亮，很爱笑。”霍城抬手蹭了蹭眼尾，哪怕是在霍执面前，他还是没有忍住红了眼，唐枝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得知唐枝去之后，他甚至想过自尽，割腕的刀都准备好了，可是看见霍执嗷嗷待哺的哭，他又迟疑了。
“我是个懦夫，不敢追随你母亲，只能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咳咳……”霍城捂着胸口咳嗽，他这么多年，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总是梦到唐枝。
唐枝已去，他活着只是为了霍执，听从家里的安排，商业联姻，可是和贺静，毫无感情，两人各过各的，一年到头连话都说不了几句。
霍城想过，等霍执结婚，他就跟着唐枝去，所以他早早把公司的事交给霍执，想要他撑起霍家，却没有想到会见到唐棠，那个很像唐枝的女孩。
霍执攥紧了拳头，他隐约猜到过一些霍父和母亲过去的事，却没有想到会是那么惨烈，“我妈她是怎么死的？”
“早产和难产大出血，没救回来。”霍城没有经历过，却足以想象到当时唐枝的痛苦。
霍执闭了闭眼，“所以是她的命换了我的命，对吗？”
“您不是该恨我吗？”
如果没有他，也许唐枝还活着。
“我只恨我自己，是我不该让她怀孕，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让她受了委屈，你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恨你。”
那是枝枝生的孩子，如果她还在，一定会把霍执当成眼珠子疼，她那么善良，一定是个好母亲，可惜遇到了他。
霍执轻轻地移开眼，向来冷心冷情的他眼尾滑下一滴泪来。
他不想再待在这，起身准备离开。
“阿执，别去打扰唐家，她的遗愿是让我远离唐家。”要不然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不告诉霍执关于唐家的事，也不可能现在才知道唐棠。
可能枝枝是怨他吧，唐家当然也怨他，怨他害死了他们的宝贝女儿，他哪里敢出现在唐家人的面前。
死了也难赎罪。
霍执轻应了一声，拉开门走了。
霍城掩面哀叹。
*
叶成帷进屋后关了门，发尾沾了水滴，那双黑黢黢的桃花眼也染上一层水雾，晦暗不明，刚刚在健身房的浴室洗了澡。
主卧内一片昏暗，他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会才抬脚进去，步子很轻。
走了过去，坐在床沿，唐棠面向着他，卷翘的睫毛垂下，睡的很熟，被子盖了一半在腰腹，呈大字型躺着，霸占了一大半的床。
唐棠离开婚房之后叶成帷就让人换了一张更大的床，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床上躺了半个月，觉得空荡荡的，现在唐棠一回来，居然觉得这么大的床也有点不够用，她可真是厉害。
身侧传来淡淡的苹果香，继花香之后，她又捣鼓起了果香，微不可见的弯了弯唇，伴着幽幽香气，叶成帷也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