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清是不是自恋。
两人刚转身进了皇宫，一辆名贵堂皇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提花帘被掀开，露出里面温婉清雅的美人。
五公主抬眸，就看见了二人的背影，她眸中似有抹怅然，但很快消失不见。
这么多年了，珠寒没有嫁人，依旧伺候在她身边：
“公主，我们进去吧？”
先帝在时，五公主就是最受宠的那一位，她生母早逝，其余两位公主皆有生母，但因后宫站队原因，圣上登基后，皆数落败，倒是五公主和圣上能有些
许情谊。
是以，哪怕皇位上换了个人，五公主依旧是长安城贵女的第一人。
不过，如今长安城人对于这位五公主，都是闭口不提，似有难言之隐。
感受到四周若有似无扫过来的视线，五公主视若不见，温柔地一点头：
“该去给皇嫂请安了。”
她口中的皇嫂，也就是皇后。
她走后，皇宫前立即爆发一阵低微的议论声：
“五公主这几年行事越发荒唐了。”
“……闭嘴！不要命了你！”
被训的妇人脸红了下，有些窘迫，咬声说：“我可没有胡说，听说，这几日，五公主府中又招了一批新的伶人……”
见她还在说，四周的人顿时离她远了些。
当真没眼色！
也不瞧瞧这是在何处！
五公主行事再如何，她都是皇室的人，圣上都对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旁人谁对她的行事作风多言？！
宫宴中，简瑶喝了几口果酒，觉得殿中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和裴湛低语了几句，裴湛让一旁青栀将披风递过来，亲自替她拢了拢衣襟，才说：
“早去早回。”
简瑶点头。
她领着青栀，无声地退出去，外间有些凉，但简瑶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胸口的那股闷气吐了出来。
太和殿不远处有个凉亭。
这些年简瑶常出入皇宫，对太和殿附近的地形倒也熟悉。
她带着青栀过去，却不想凉亭中已经有了人，但瞧清凉亭中的人，简瑶有些惊讶。
五公主伏在栏杆上，一旁有人在给她摇着圆扇。
简瑶觑了眼那人，不是宫女，也不是宫中的小太监，是个容貌俊秀的小公子。
想起这几年五公主的名声，简瑶准备转身离开。
“寺卿夫人。”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简瑶回头，就见那位小公子推到了一旁，而五公主支起了身子看向她，朝她温柔地笑：
“本宫该喊你一声表嫂，既然来了，不如一同说会儿话？”
话音询问，但简瑶却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那个小公子好奇地瞟了眼简瑶，似有些惊艳，但很快收敛了情绪，退出了凉亭。
很懂规矩。
换句话说，被调｜教得很好。
简瑶不知作何情绪，只好坐在了石桌旁：“公主。”
五公主也坐了过来，和几年前相比，她身上多了分说不出的风情，一举一动，明明仪态万千，却很是撩人。
她捧着脸，看了简瑶许久，眸中似有些恍惚。
简瑶不解，却没动。
半晌，五公主才回神，她倏地笑了声，说：
“父皇还在时，先太子曾让本宫帮他一个忙。”
这个先太子，简瑶知道是谁，却不懂五公主为何忽然要说起这个。
“先太子请本宫设宴，顺便给表嫂送上一番请帖。”
简简单单的一席话，却让简瑶轻轻止住呼吸，她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五公主。
简瑶想起了，颜青设计让她去的净明寺一行。
遂后，她就被先太子请到了别院中。
若不是裴湛及时找到她，简瑶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而，五公主很喜欢裴湛。
这是长安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简瑶哑声半晌，才涩声：“可是……”
那段时间，她并不记得五公主有设宴，也不记得五公主给她送过请帖。
五公主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温婉地冲她笑：
“本宫拒绝了。”
在简瑶惊愕的视线中，她摇了摇头，似好笑：“他将本宫当成何人了？”
“为了得到心上人就不择手段？”
说到这里，五公主脸上的情绪倏地寡淡些了。
她说：“表哥是将本宫从泥潭中拉出来的人。”
“可本宫连逼他一下都不愿，先太子凭什么会觉得，本宫会跟他合作？”
当年先帝赐婚，裴湛拒旨，五公主想都没想，就跪下替裴湛求情。
后来很多年，她追随着裴湛的脚步，却当真没有逼过他一次。
“毋庸置疑，本宫喜欢他，想嫁给他。”
五公主的眸子很亮，这番话似乎藏了很久，让简瑶愣了下，她安静下来，认真地听五公主说：
“可在这之前，本宫一直记得表哥对本宫说的话。”
“本宫是余邯朝的五公主！”
“岂会使那下作手段？！”
她自有她的骄傲，她欢喜裴湛，可她永远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简瑶无话可说。
她觉得，五公主也不需要她说些什么。
因为，她不管说什么，对于五公主来说，都好似是胜利者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