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的过程中,目光不经意扫过快递单上的收件人信息处,白鹿猛地怔住,再而仔细地看,下一刻想咬碎了牙。
神奇卖家竟然将她的罩杯尺寸颜色详细地印在了地址栏下,除此之外,还有她当时的留言:请不要搞错大小,谢谢!
这一刻,白鹿简直想怒摔,他打了她的电话,不可能眼神差到没看见这么醒目的一行字。
换做平常,白鹿遇到这种情况,也就掩面迅速撤离了。
但,这个人不一样,他刚才看她的眼神中,丝毫没有掺杂玩味的兴致。
如果说丢脸,她早就丢大发了,也不在乎接下去的。
白鹿一边狠狠地想着,一边泄愤似的用力撕包装袋。
她四周望一眼,瞥见左边不远处有垃圾桶,过去将破烂的袋子往里塞。
秦龙看见她走过去,从那边望过来,问:“你扔什么?”
“扔袋子。”她现在不敢看他。
余光里,他走了过来,制止道:“电话名字都在上面,就这么扔了,你不注重隐私吗?”
“嗯?”白鹿一时没想到,她侧头,“那我该怎么办?”
事后回想,她当时脑子短路,还是他比较理智,将袋子重新抽出来,手头的笔在纸上乱划一通,立刻覆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白鹿的脸有微微的红,他一定再次看到了上面的字。
秦龙动作很快,到彻底看不清姓名跟号码,他利落往垃圾桶一扔,事情了结了。
他回头看白鹿,她抱着盒子低头站,一副神游的姿态。
“还不走?”他抬下巴提醒她。
白鹿听见他说话,缓缓抬头,过了刚才的羞臊期,她问:“你送完了,下班了吧,有时间吗?”
他没说话,抿唇看她,等她下一句话。
“请我吃饭吧。”
第十二章
白鹿跟自己打赌,这个请求他一定接受。
事实证明,她赢了。
当然,她也给了解释,她想跟他找个地方谈话。
回头想,如果她说的是“我请你吃”,最后结果一定相反。
虽然,这是她最初冒出的念头。他多年后出来,与外面社会脱离已久,她在某一瞬心生同情,想要接济他。
不过以她短时的观察来看,这个男人的尿性,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和怜悯。
反过来再想,一顿吃的而已,谁请都一样,破不了产。
她不过是想趁时间多了解这个人,好让她有点内容可以揣摩分析。
但同时,她又不能表现得太刻意。
他这人,警惕性高,话少,脑子想得很明白。
白鹿有些怕给这样的人做咨询,一来他们会用反心理战术,二来她自己堆砌的心理防线也会崩塌。她经验不足,在某些必要时刻需要装逼,她怕被拆台。
*
从生活区出去,拐了个弯,附近一条巷内皆是餐馆小吃、露天烧烤,各种食物香味迎面扑鼻。
他们刚才聊天那会儿,天色已经朦胧,没一会功夫完全擦黑,街灯招牌高高亮起。
秦龙将小车弃在生活区门口,但身上的衣服没脱,醒目地标志着他的职业。
白鹿没觉得哪儿别扭,她跟他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巷内,边走边挑吃饭的地儿。
白鹿大学四年,这儿每处都来吃过,对哪家有什么特色菜非常熟悉。她自己无所谓,于是问他:“你想吃什么?”
秦龙淡视一眼,说:“我请你吃,你做主。”
他倒是客气,将选择权推给她。
白鹿没有推脱,她不喜欢纠结地绕来绕去,脚步方向明确了,直接走进右边一家生煎馆。
秦龙跟上她,前后进去,到了柜台边驻足,两人一齐看墙上的菜单。
白鹿率先报上:“我要一碗牛肉面,小碗的不要葱。”
收银员问:“要加辣吗?”
“不要辣。”
“好。”
白鹿点完,站到一边,等着看他点。
秦龙似乎没来过这种地儿,仰头将整一面的菜单都看过来了,久到收银员都干愣站着。
最后他说:“我跟她一样。”
白鹿差点没忍住,嘴角飘着浅笑,替他补充:“他要大碗的。”
收银员又例行问:“加辣吗?”
白鹿看他。
秦龙点点头:“可以。”
“好。还需要别的吗?”
“再来份虾肉生煎。”他顿一下,问白鹿,“你能吃吗?”
白鹿不假思索,微笑点点头。
秦龙说:“那就上两份。”
收银员:“好。”开始出账单。
白鹿:“……”
白鹿忘了解释,她说能吃是只能接受吃一个。
一份四个,她怕胃撑。
一碗面加上彼此一份生煎包,他算得很平均,两人互不干涉。
秦龙掏钱准备付账,白鹿没有等他,转身去找餐桌位置。
正是饭点时刻,边上靠墙的座位全被占了,只剩中央隔间几桌已走人却没空收拾的。
白鹿等了会儿,服务员过来收盘擦桌,她选了张二人桌坐下。
桌板面积小,边角放了醋和辣油。
白鹿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捧着内衣盒子,很是碍手,幸亏纸盒子是纯色,没印任何品牌字体,她摆到桌边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