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当看不见，继续问：“摩罗刹他？”
“一并带走吧。”不等摩罗刹出言，王淑芬直接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阿姐！”摩罗刹不悦的低唤道：“你好狠的心......”
王淑芬侧身睨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几日我已算是纵容，不要不知好歹。”
摩罗刹眸色一暗，伸手想抓她的手，王淑芬挥袖一甩，冷漠又无情，只看得摩罗刹楞了好半晌。
他垂眸，不可置信的低喃，“阿姐终究是不会原谅我了吗？”
没有回应，王淑芬起身来到王舒月身前，温声嘱咐她自己要好好听师父的话，勤奋修行。
“知道了姑奶奶，那我们这就走了，您好好休息。”王舒月冲摩罗刹那笑了一下，转身告辞离开。
王淑芬目送她远去，摩罗刹幽怨的目光迟迟不散，等王舒月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他这才化作黑雾追上去。
......
“摩罗刹，你到底怎么得罪了我姑奶奶？”
夜色已深，茫茫山脉之上，只有一道青光闪过。
王舒月坐在青鸟背上，好奇的看着幽灵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摩罗刹。
对方冷眼扫来，眉头微皱，显然对她突然的改口，感到不满。
自打见识了这家伙的真面目后，王舒月可没以前那样怕他了。
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舔狗而已。
“你在同情本座？”摩罗刹阴翳的剜了王舒月一眼，心里很不爽，垂在身侧的手紧了有松，想掐死王舒月，到底还是没敢。
不过，要是把这偏执的家伙惹毛，发起疯来，她怕是死得连渣都不剩。
王舒月深知摩罗刹的底线在哪儿，无视那凛冽的杀气，嘿嘿一笑，“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姑奶奶的情谊令我佩服。”
“真的，现在很难看到你这样深情的人了。”王舒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摩罗刹的情绪明显得到了安抚。
他凑上前，戏谑问：“你想知道我们的故事？”
见王舒月点头，他又补充了一句，“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哦。”
王舒月心里一寒，心想着算了算了，那就不听了。
结果，没等她开口，红影往她身旁一座，一张嘴就像是开了闸的水，哗啦啦往外倒。
“我自出生起就不受人待见，是阿姐将我带走的。”
“那三百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阿姐待我极好，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教我习武，教我练剑，还将她最拿手的神通传授给我......”
王舒月脑中灵光一闪，巨鹿上仙说这世上能掌握时间的人，除了她家姑奶奶，还有鬼王摩罗刹......敢情是一脉相连啊！
“你走神了。”鬼王不悦的提醒道。
王舒月立马收起杂念，做好一个听众。
“后来呢？”她问。
“后来？”摩罗刹凄然一笑，眼底撑满了无尽的幽暗，“后来......总有一些人想要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抢走？”
“嗯。”他点点头，无辜又纯真的模样，好似一个最委屈的受害者，孩子赌气一般说：
“有她的师兄，还有师弟，哦，还有一个小师妹，大概七八岁吧，刚入门没多久，阿姐待她，像极了我小时候，无微不至，无限温柔。”
“我的阿姐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对我一个人好，那些人怎么配得上她的好？”
“所以......我把他们全都杀了。”得意的语气，仿佛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王舒月极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却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血眸不知何时盛满了泪水，偏执的问她：
“阿姐不要我了，她赶我走，她说我就是怪物，明明以前她才是最讨厌别人说我是怪物的人，阿姐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你说她是不是很过分？！”
王舒月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眼前这双泪流不止的男人，不知道他此刻为什么哭泣。
或许，他也有几分悔恨？
男人也不需要她的回复，他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
“云鹤宗倾尽全宗之力要对我赶尽杀绝，那时的我多孱弱啊，我叫阿姐帮我，她却只是冷漠的看着，皓天真是伤透了心！”
“可我还是爱她啊......”他轻叹道，满是眷恋。
王舒月却忽然觉得他这份爱，浓厚得令人窒息。
“阿姐说我疯了，但她不知道，我是为她疯的！”
“小月月......你知道想要却得不到的感觉吗？”他又问她。
王舒月摇摇头，她从没有过特别的执念，好奇问他：“那是什么感觉？”
摩罗刹勾起殷虹的薄唇，一字字道：“痛彻心扉，撕心裂肺，仿佛有千万只灵蚁在啃噬你的骨髓，让你痛不欲生，又不得不在那无尽的深渊里挣扎，苟延残喘！”
他冰凉的手忽然抚上了她的脸颊，王舒月惊得欲往后退，他“嘘”了一声，让她别动。
王舒月感觉不到杀气，加上好奇他又要干嘛，便乖乖停了下来。
凉凉的大拇指指腹在她眼角轻抚，女子的眼睛大大的，透亮清澈，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一丁点苦难的样子。
摩罗刹羡慕的低叹：“你这双眼睛真好看。”
“你想把它抠出来？”王舒月心中警铃大作，她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