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我解释，为什么我女儿考得更差了？”
中年妇女一巴掌拍在桌上，桌上的碗碟都跟着颤动起来。
坐在她旁边如小山一般的小女生吓得一哆嗦，又飞快低下头。
“你教成这样，也好意思收这么贵的费用。我跟你说，我一分钱都不付你的。你浪费我女儿的时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陈富贵嘴笨，根本解释不清，但是他辛辛苦苦教了半个月，凭什么她几句话就不付钱了？
他拦住她的铺去路，“不行，你不能耍赖！”
江雨彤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自我介绍，“我也是Q大的，不如我来帮你们断案吧？”
中年妇女皱了皱眉，挑剔打量她，“你怎么断？”
江雨彤问中年妇女，“那两份卷子，您带来了吗？”
中年妇女边掏边骂骂咧咧，“当然带来了。两份试卷难度一样的。你自己看看，一个考80，一个考60，这少了二十分啊。是不是他没好好教？”
江雨彤接过卷子，左右对比，嗯，确实难度一致。
她从包里掏出纸笔，把80分的卷子誊抄三道题下来，然后将试卷收起来，“这三道题是我从试卷中抽出来的，她都答对了。不如再让她做一次，看看吧？”
中年妇女不明所以，“已经做过的题为什么要重考一遍？”
江雨彤摊了摊手，“这三道题在另一张试卷也有类似的题，只是换了个数字，你女儿就不会了。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这话听在中年妇女耳里就是另一种意思，她一巴掌拍到桌上，“你该不会抄别人卷子吧？”
小姑娘吓得身体瑟缩了下，江雨彤瞧着可怜，赶紧将她拦住，“也不定是抄别人的。兴许这三道题，她之前做过。”
这个试卷不是正规考试出的试卷，她这几道题答对了，可能是老师从哪本辅导书上摘抄下来，她恰好做过，死记硬背记住了步骤，因为没有真正理解，所以换个数字她就不会了。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大声吼小姑娘，“你给我再做一遍。”
小姑娘似乎很怕她妈妈，被妈妈吓得连笔都握不住，却还是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不跑也不哭。
只是她磨蹭半天，愣是连一道题也解不出来。
要真是死记硬背，不可能一道都记不住，这小姑娘考80分的卷子很有可能是考试时抄别人的。
中年妇女觉得丢人，将女儿提起来，就要开打，江雨彤赶紧将人拦住，“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打孩子。你经常打她，她的胆子会变得越来越小。她会变得自卑，没有自信，以至于将来什么都做不好。”
中年妇女胖脸涨成猪肝色，一屁股坐下来，双手捂脸痛哭，“我也不想啊，这孩子太难教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就是不长进，我能怎么办？”
小姑娘局促地看着妈妈，手足无措，想安慰妈妈，又不敢，只能局促不安站在原地。
江雨彤示意她坐下，“我觉得这孩子没你说得那么差。”
中年妇女抬头，胖手抹干眼泪，“你哄我的吧？她都考成这样，还不差啊？”
江雨彤摊开试卷，“你看看她的答题。”
中年妇女凑过去，答题怎么了？写了一大堆，全是错的。数学就是这么严谨，答错一分都没有。这要搁语文，怎么也能给一分同情分。
江雨彤点了点字，“你不觉得她的字很好看吗？她的字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很有风骨。”
中年妇女看了半天，嗯，她女儿的字确实好看，好像是照着字帖练的。但是字写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又不能考大学。
江雨彤估计这中年妇女文化水平不高，只知道高考一条路子，就解释得更详细一些，“你可以给她报艺术班，上大学有千万条路，不一定非得参加高考啊，通过艺考也一样能上大学。”
中年妇女将信将疑，试探问，“艺考能上什么大学？”
江雨彤随口讲了几个，“好大学多着呢。比如华国美术学院，中央美术学院，都是好大学。”
中年妇女眼睛一亮，这名字听着就大气，一定是好大学。她似乎急着确认女儿的天赋，喊了老板过来买单，又给陈富贵的家教费结算了，“我女儿暂时先不用家教了，以后要是有需要，我会再找你……”她看向江雨彤，一把握住她的手，“你要做家教吗？”
江雨彤愣了下，摇头，“不用了，我不做家教。”
她哪有时间教别人。
中年妇女有些失望，却还是笑道，“那成，我回去就给她报班。以后我女儿需要家教，我会再找你的。”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陈富贵说的。
陈富贵站起来，目送她离开。
等她走后，陈富贵将钱收好，“这次多谢你解围。”
江雨彤摇头，“我只是看不惯好好的小姑娘被教成那样。”
陈富贵不善言辞，想表达谢意，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雨彤先她一步开口，“你住哪啊？”
“我……”
江雨彤见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主动岔开话题，“对了，你除了这份家教，还有什么兼职吗？”
陈富贵摇头，“我只找了这么一份兼职。家教不好找。”
虽然Q大名声在外，但学校外面有许多辅导班，能请得一对一家教的人家又看不上他这种不善言辞的学生，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