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我啊?”季让靠着车门,嘴角扬着散漫的笑, 整个人痞痞的。
顾唯一没搭理他, 她手机响了是王女士打过来的。
“嗯,找到了, 马上回去。”
季让动了动,直起身子, 等顾唯一挂断电话, “我送你?”
顾唯一点点头。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一路上,顾唯一给他介绍着街边的景象。
“我高三就在这里读书。”
“跟那个男医生就在这里认识的?”季让抬眼看了一眼顾唯一指的学校。
没南一环境好,跟六中也差一点。
顾唯一侧头看他, 笑了笑:“我怎么觉得你吃醋呢?”
季让挑眉, “长我这样会吃醋?”
“你好自恋啊。”顾唯一说到最后都没什么底气。
他确实有自恋的资本。
车子平稳地开着, 有些慢, 似乎是季让故意地, 以他的车技, 现在估计早到村子里了。
“你开得好慢。”顾唯一看着一辆电车超过他们的时候说。
“我在模拟公交车的速度。”季让说这话时, 看着前面。
顾唯一笑了笑,没说话。她忽然想起王女士的话,要是真把季让带王女士面前,王女士会不会连夜焊梯子。
车子开过学校没多久,季让又问:“那个男医生你怎么认识的?”
顾唯一正在玩他车上的小玩具,起先愣了一下, 明白过来他问的问题时,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来。
圆圆的眼睛微微弯起,她抬了抬眼镜:“你真不是吃醋?”
季让没说话,以沉默代替回答,他没否认。
“李辞是我到光州第一个朋友,他好像受我哥所托。”顾唯一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那时候我刚到光州高中,又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很封闭,不爱说话,也没有朋友,李辞是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他是班长,然后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后来他告诉我我哥认识他哥,所以托他照顾我。”
高中时候的记忆还是很清楚的,顾唯一记忆中李辞确实一直以朋友身份对待她,两人就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
这一点顾唯一还是比较清楚的。
季让嗯了一声,抽出手摸了摸顾唯一的头。
其实再回忆高中那段时光,她确实释怀了,沉浸在回忆里,她也不再难过。
徐然也好,周霖也好,以及那些扮演着不同角色的同学,她现在都觉得无所谓,那段记忆只不过是她漫长一生经历的一个困难。
到达村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车停在离外婆家不远的地方,从他们的角度能看见远处外婆家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聊天声。
“你住这儿?”顾唯一问,她有些不舍得下去。
“不住。”季让捏了捏她的手背,“明天带小宝去看信哥,后天要处理一堆捐款的事项。”
“捐款?你不是已经捐完了吗?”顾唯一有些疑惑。
季让看着她,漫不经心地捏着她的手背,“不用担心,处理一个尾巴。”
“那我下去了。”此时顾唯一手机已经连续响了几次了。
“嗯。”季让淡嗯一声,手却没放开,顾唯一也没动。
“我真要下去了。”顾唯一抬了抬眼镜看他。
车内的暖黄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看上去他很疲惫,顾唯一突然有些不舍。
“嗯。”可季让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
“怎么感觉你这声嗯有点委屈呢。”顾唯一笑了。
季让扯了扯嘴角,整个人有些憔悴似得,顾唯一往前凑了凑,亲在他的眼角,又是那颗泪痣上。
“你这颗泪痣老勾引人。”顾唯一先告状。
季让被她逗笑了:“明明占别人便宜还恶人先告状的。”
顾唯一看到他笑,心下松了一些,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难受,季让承受太多,她想让他跟她一样面对过去,从过去走出来。
季让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高三发生的事情,她虽然过得辛苦,但身边还有亲人陪伴,可季让呢,到现在什么都没有。
“你回去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少抽烟。”顾唯一嘱咐到。
季让喉结上下滚了滚,轻笑一声:“老师都喜欢管人呐。”
顾唯一横了他一眼,“哦,职业习惯。”
季让还是没撒手,问:“要是睡不着怎么办?”
顾唯一莫名心疼,她摸了摸他脸上已经结痂的伤疤,“嗯,你给我打视频,我哄你睡。”
“我又不是小孩。”季让明明是拒绝,却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许是没休息好,季让眼角有些泛红。
王女士的手机再次催过来的时候,顾唯一接起来,“马上到了。”
她一边说,一边推开车门,可是季让没撒手,而是轻轻牵过她,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轻浅的,一触即离。
在车灯的照射下,季让懒散地靠着椅背,视线落在顾唯一的身上,她走在空旷的水泥路上,一点点地走到那热闹的属于她的生活里。
季让轻轻笑了,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些不知足,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难缠,又怕顾唯一觉得自己难缠。
顾唯一有她的生活,她身边有很多人很多爱她的人,而他身边好像只有她。
*
初二这天晚上,家里聚齐了村里的所有亲戚,分两个桌子,长辈一个桌子,晚辈一个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