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
她声音热情，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同学见面一样。
她的这一声，引得所有人看过来，他们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将顾唯一代入到高三那年。
也是这样，她从厕所回来，徐然拿着她的日记本，站在她桌子旁边。
在她出现门口的时候，徐然喊她，小一。那时候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永远忘不掉那种眼神。
“好久不见啊。”徐然笑着，好像是遇见她很高兴。
可是顾唯一不高兴，她心跳加快，手掌立刻变得冰凉，她站在那没什么表情，摸了摸眼镜腿，期望季让的那两个字——别怂，给她力量。
短暂的时间里，她想到季让让她别怂，父母为了让她远离，想要搬出住了二十几年的房子，郑枳的那句她是受害者。
是啊，她是当初的受害者，对面的人多少有人参与了那件事，她不能怕。
渐渐地，她的手恢复温度，心跳也恢复正常。
“小一？”徐然站在她面前，笑着看她。
顾唯一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后面，几个同学也看向这边，他们眼里有探究，有看热闹。
几个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徐然身上，周霖身上打转。
“同学聚会，本来打算联系你的，但是大家联系不上，你没在群里。”徐然说。
顾唯一看向周霖，所以他在群里。
她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想要联系她，但如果不是碰巧遇见，她都不会来。
“一起去吧。”徐然拉住她的手。
顾唯一挣脱开，她声音平静:“我有约，不好意思。”
说完，她转过身去和服务员敲定菜单。
她没在意那边，也不知道徐然回去后，他们在聊什么。
“周霖，你去问问，没准能成功。”
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坐在一旁的班主任没说话，她便是当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的老师，如今已经退休。
周霖面露难色:“她有约。”
“那有什么难得，你去她肯定来。”
那男生说完，又看向徐然，“徐女神不介意吧？”
徐然淡笑摇头，只是手指微微攥紧，面上不动声色。
等了几分钟，周霖也没有过去。
而顾唯一坐在一旁，季让也未联系她。
定金加上点菜花了她两千块钱。
她用余光瞟向距离不远的周霖他们，他们还没走，在等人。
餐厅的门开了，顾唯一看过去，不是季让，是老驴。
老驴第一眼看见她，再看向那边，露出坏笑。
“呦，顾美女也来了。”
被打一巴掌的事情他还记得。那天他找人打算报复回去，却被季让发现了，后来他又被季让打了一顿。
他家里有钱，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于是这次看见顾唯一，不会轻易放过她。
老驴看向周霖他们那边，“咱们同学聚会，不能把顾美女忘记啊。”
老驴走到顾唯一身旁，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是吧。”
“把手拿开。”顾唯一声音微冷。
老驴装作没听见，季让没在这，她能翻出什么天，这次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人提溜起来，推着往这边走。
顾唯一脸色已经相当差了，她的肩膀被他捏着，躲不开。
“放开。”
老驴故意笑着恶心人:“大家同学难得聚一次，还想着你，不容易。”
最后，周霖出来打圆场，班主任发话，才停下争执。
“唯一，同学们也是想你了。”
“是嘛。”顾唯一冷笑。
她突然觉得自己此刻有点像季让，如果照镜子，脸上的表情肯定学了七八分。
“当然啊。”
有人附和着，顾唯一看着这几张脸，突然觉得王女士说得对，有些事情该释怀，也该解决。
同学会订的是包间，老驴故意将她安排在周霖和徐然旁边。
周霖还是那么温柔，对谁都很好，体贴入微。
顾唯一觉得是因为坐的近的原因，周霖总会询问她的想法。
期间，顾唯一未曾说话，她坐在那里，听着其他人吹嘘着工作和生活。
最后问到徐然，徐然笑了笑说:“本科毕业就工作了，家里给安排了一个工作。”
班主任问道顾唯一。
顾唯一还没回答，周霖抢先帮她说:“回母校当老师了。”
南一的老师是个热门话题，南一汇集南城最优秀的学习资源，而南一的老师可是一个香饽饽。
没有人发现徐然脸色变了。
“呦，周学神跟顾唯一还有联系啊。”有人打趣道。
“人家三位主人公当初可是风云人物。”老驴直接说。
“什么风云人物，都是学生。”周霖说。
老驴看着他问:“你不知道高三关于你的事儿？”
周霖端起酒杯，温和笑了笑:“那阵子忙出国，我能有什么事儿。”
他的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就连顾唯一也看过去，觉得他好像真不知道。
经过周霖的打岔，这篇被翻了过去。
大家回到了其他话题上。
顾唯一看着面前的一个又一个，他们似乎对当初的事情早就忘了。
他们不在乎看了多少别人的隐私，也不在乎当初对别人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