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于姜汀来说，能够成为他手底下的艺人是一件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事情，但她仍然在面对他的时候，连撒个小谎都不愿意。
但是有一点让他很疑惑，她现在表现出来的特质，与从前做的那些傻事相比较，又是那么的矛盾。
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李祁难得地面对一个艺人很犹豫。
他在片场观察了姜汀很久，游导和傅予宁这两个专业人士都对姜汀的演技很乐观。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现在的场合是一个宴会，他承认自己确实对这样的女人会很感兴趣。
但可惜，现在他在面试艺人，而他的身份是经纪人，如果他真的签下这个特别的姑娘，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肯定会有很多操心事。
哦，不对，不需要到未来的某个时刻，这位姑娘现在就有操心事需要处理。
听说沈家二少进局子和眼前的姑娘就有直接关系。
可是从她的身上可看不出任何的焦急和害怕。
是无知无畏，还是胸有成竹？
李祁沉默片刻，问了一个很老套的问题：“你喜欢表演吗？”
姜汀认真道：“从前我只当演员是一个工作，但现在却挺喜欢表演的的。”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认真又期待：“我讨厌一成不变的生活，或者说有些害怕，而表演能让我经历不同的戏剧人生，我很喜欢。”
她说这句话用的语言很质朴，但李祁突然觉得自己能感受到她的力量。
姜汀低垂着眉眼，想到了从前在榆山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任何改变。
在刚刚死去的那段时间，作为一只新鬼，她还很虚弱，不能下山去看看那些她曾经认识的人们。
等她鬼魂凝实变得强大起来，已经是十多年过去了，那些过去认识的人们，变化已经很大了，恍如隔世。
她会刻意去听那些人怀念她，但很可惜，因为很多年过去了，她的名字出现的频率很低。
后来他们都死了，她以为那些曾经的亲人朋友们死去之后就会变成和她一样的鬼，然后他们又能在一起了，但很可惜，他们死去之后，好像就真正地消失了。
没有灵魂，也没有成为像她一样的鬼，没有，什么都没有。
后来她就很少下山了。
有的时候，她也会遇到一些和她一样的鬼，当然，很少有鬼会愿意和她成为朋友，大多数都是看到她就开始龇牙咧嘴地打架。
也遇到过一些鬼朋友，她很珍惜少有的几个鬼朋友，说起来很遗憾，她来到这个世界都没有好好和他们告别。
这么一说，好像她的生活还挺丰富多彩的，但其实不是，八十多年的时间太长了，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在默默地待着。
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其实很难熬的。
——
经过了几天的等待，姜汀收获了一个名叫李祁的经纪人。
剧组紧锣密鼓地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今天是姜汀杀青的日子。
傍晚大家一起吃了蛋糕，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游导乔浅，也告别了傅予宁，姜汀和许欣然拿着行李箱走出了酒店。
门口李祁站在车旁等候着，长身玉立，酒店前台的小姐姐还偷瞄了他好几眼。
回家打开门，李祁帮忙拿着行李箱走进了她的客厅，临走前嘱咐：“明天晚上有一个晚宴需要你参加，中午会有人来接你做造型，好好休息，再见。”
李祁干净利落地说完，转身就离开了，留姜汀在沙发上摊成一团。
第二天姜汀一觉睡到了十二点，随便地给自己见煎了个鸡蛋，正等着外卖呢，来接她去做造型的人就来了。
就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晚宴，姜汀连着做了五个小时的造型，差点累死。
做完造型她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要废了，更可恶的是造型师不允许她吃下午饭。
造孽啊！
李祁看到穿着一身浅灰色晚礼服的姜汀的时候，忍不住惊叹一声：“真漂亮。”
夸奖得直白又简单，但已经足够了，毕竟李祁在娱乐圈这么多年，眼睛早就已经被养刁了，能让他由衷地说一声漂亮的人，并不多见。
下车的时候，李祁对着唉声叹气的姜汀劝道：“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不就是没吃下午饭吗？一会看到大厅里那些和你争奇斗艳的美女，你就会庆幸自己没吃饭了。”
姜汀悠悠地叹了口气：“不，不可能。”
李祁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挽着姜汀的手走进宴会厅。
当走进宴会厅的那一刻，一阵香风拂面而来，里面的男男女女穿着体面的服饰，珠宝首饰折射着来自水晶灯上灿烂的光，一切看起来美好又沉醉。
姜汀后知后觉地问：“我好像忘了问你，这个晚宴的主人是谁？”
李祁叹了口气：“抱歉，是我的疏漏，我以为你知道。”
姜汀：？？？
他俯身在姜汀的耳边，小声解释：“宴会的主人你认识，商青，这是商家老太太六十三岁的生日宴会。”
姜汀了然。
好像商青是和她提过一嘴，但她前几天在家宅着日夜颠倒，就给忘了。
李祁带着她四处说话，一般情况下，她只需要学着李经纪人的样子打招呼，剩下的，点头微笑就行了。
李祁半途带着姜汀来到宴会厅角落，无奈地说：“姜汀，来到这里的都是人精，嘴甜一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