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举人?”
“就是辰阳来的,玉山人士,瘦瘦的,高高的,背了一个书箱的那个。”
这么一说,官差想起来了,上京赶考的士人大多出身都好,只有辰阳的温举人,身边连个书童都没带。
“他啊,他不考了,回辰阳了。”
“不考了?”岳红英愕然道,“为何不考了?”
“好像是犯了什么事吧,不过官府好像也没治他的罪,哎,说不清,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谁知道呢?”
岳红英怔怔地立在原地。
犯了事?那八成就是受她所累了。
可是官府没治他的罪,他为何还是放弃科考了?
难道是为了那些……他想盖房子?
霞光兜头浇洒,岳红英翻身上马,官道上两条岔口,一条往陵川,一条辰阳。
岳红英勒马徘徊,忽地想起那夜灯色如烧,温阡被那将军带走前,她追了几步,唤道:“哎,你、你是如何看出——”
她还没问完,温阡就笑了。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你是如何看出我是女子的?
温阡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脖颈。
女子和男子的脖颈是不一样的,初见那夜,她曾摘下暗红佩巾揩额汗,脖颈白净光洁,一看即知了。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个姑娘。
难怪他要去睡书室。
难怪他和她说话,时不时会耳红。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愿意收留她。
岳红英这么想着,心也定了,她蓦地勒转马头,朝另一个岔口疾奔而去。
-
翌日天色鲜亮,温阡从驿站出来,再度上了路。
此去辰阳千里,为了节省银子,他没有雇马车,路途虽然遥远,他的步子却是轻快的。
比起来时的迷茫,他眼下心中一片澄澈。
他终于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也有十足的勇气做出抉择。
等回到辰阳,他要把新画好的图纸交给军司的罗校尉看,和他一起为安置所重新择址。
甚至自此今日,会有更多的广厦高楼从他手中拔地而起,遍布江山九州。
此行千里,他却看得见远方。
正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橐橐的马蹄声,温阡似有所感,回身望去,与此同时,策马人飞快勒马,翻身而下,她围着一张暗红佩巾,高声问,“喂,温工匠,去辰阳这么远,不怕路上遇到歹人么?要不要雇一个护卫?”
她的一双俏丽的眼灵动极了,像只狡黠的小狼,眨眨眼又道:“我不收工钱,每天管饭就成,错过这村儿,可就没这便宜捡了!”
(温阡、岳红英番外完)
第218章 小野、容与番外(一)
“小二,上茶水!”
初春,江留的桃花开了,城外的茶铺刚开张,就看到一行六位来客。
这六人瞧不出是什么身份,看样子像是江湖儿女,可气度却很不一般。
掌柜的不敢怠慢,亲自提了茶壶为他们看茶,一边问道:“听几位的口音,可是京里来的?”
其中一个面容清秀,身着白袷的仆从道:“我家主子就是江留人,从前客居京中几年。”
这六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容与一行主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二,上茶水!”
初春,江留的桃花开了,城外的茶铺刚开张,就看到一行六位来客。
这六人瞧不出是什么身份,看样子像是江湖儿女,可气度却很不一般。
掌柜的不敢怠慢,亲自提了茶壶为他们看茶,一边问道:“听几位的口音,可是京里来的?”
其中一个面容清秀,身着白袷的仆从道:“我家主子就是江留人,从前客居京中几年。”
这六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容与一行主仆。
青唯四下看去,这里是城外驿站附近,江留城自古富庶,每日城门一开,进出城的商队、百姓络绎不绝,眼下已经辰时了,莫要说茶铺生意萧条,城门外也人烟稀少。
青唯疑惑道:“掌柜的,我记得原先这里很热闹的。”
“几位有日子没回来了吧?”掌柜的将擦桌的布巾搭在肩上,“近来城中闹贼呢!”
“闹贼?”
中州治安一向很好,到了嘉宁年,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之称。官府也很清明,眼下江留府的推官正是谢容与的堂兄,谢琅。
“可不是,动静还不小哩,那大盗别的地儿不偷,专挑私塾。城东几家私塾的值钱物件儿都快被他搬空了,府衙的大人领着人追查了好几日,愣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闻此言,谢容与和青唯不由地疑惑。
谢琅为官清廉,人也有些本事,不过一桩偷盗案,为何竟查不出线索?
再者说,私塾值钱物件少,事情又容易闹大,这窃贼为何别的地儿不偷,偏偏要挑私塾呢?
时值嘉宁九年,去年青唯拜祭过洗襟台,跟岳鱼七去了辰阳,今年开春,她和谢容与回中州小住,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
罢了,多思无益,一切还待回家问过谢琅再说。
中州谢府坐落在江留城长阳弄子,嘉宁五年到八年,青唯跟着谢容与回来过两回。
谢家的人口简单,家中旁支已经分出去住了,老宅里除了谢老夫人,只余二房一家,谢琅就是二房的庶长子,昭化七年考中进士,时任江留府六品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