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在想,她为什么连着两次都会爱上面前这个傻子。
第一次是涉世未深脑子不好。
第二次呢……
可能是因为涉世深了,开始喜欢脑子不好的了。
“因为我们其实都还有其他选择。”她说,“我不和你在一起,也会继续做纪录片导演,我的父母朋友都不会变,我的人生路不会因为和你在一起有任何违背我自己想法的改变。”
“你不和我在一起,你也还是程主任,你的社交圈也不会变。”她看着他,“因为我们两个人,只在爱情上是彼此的唯一,我们并没有把自己人生的其他事情押注在彼此身上。”
因为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人生是自己的。
所以,就没那么沉重。
程凉看着她。
盛夏一直都是他遇到过的最清醒的人,甚至林主任这个年龄的人都会有迷茫的时候,但是盛夏很少会有。
老吕说,他都记不得他当初为什么要追求现在的妻子了,他甚至都不记得他们是否有过相爱的时光。
但是他知道他肯定不会。
哪怕白发苍苍了,他估计都会记得盛夏今天说的话,她说,我们并没有把自己人生的其他事情押注在彼此身上。
这是他这样悲观的人都能有信心的根本原因。
他们在一起,是因为爱情本身,没有外在条件,只是因为相爱。
只是因为在这个烦扰的人世间,他们找到了可以手拉手一起走下去的人。
所以他们会为了守护感情、保护对方去努力,因为他们除了相爱,也有其他的能力。
那是程凉第一次发现:“他们不会互相消磨,但是如果真的不幸有那么一天,他们应该会分开。”
这句话,其实也是一句情话。
***
盛夏硕士毕业的第二天,程凉起了个大早去了盛夏现在住的地方。
唐采西已经被他赶到周弦那边了,家里只有盛夏一个人。
她昨天晚上直播到很晚,所以现在还在睡。
程凉就这样蹲在她床前,手里拿着户口本。
唐采西和周弦说他是变态,但是他觉得,盛夏的计划强迫症应该是好不了了,她答应了毕业就领证的,所以他现在是在帮盛夏完成她的计划。
就很快乐。
盛夏现在的户口挂靠在丁教授的工作室,就很方便。
而且反正去年过年,双方父母都见过了。简直是合家大团圆级别的相见欢,尤其在挤兑他这件事情上,前所未有的大团结。
他都被挤兑半年了。
现在对于双方父母来说,他们哪怕马上办婚礼都不会有人反对了。
所以程凉就来了。
西装革履,一大早五点多在盛夏床前蹲到六点多。
中途因为腿麻了换了衣服直接上床抱着她一起睡,醒来就十点多了。
盛夏先醒的,迷迷糊糊的发现程凉今天头发居然没有呆毛,于是她下意识就把手伸了过去,把那戳程凉大概花了两个小时才压平的呆毛重新拉好,回到它该在的位置。
程凉是因为头皮被盛夏弄得痒兮兮的醒的。
他最近手术多值班多,又惦记着领证,这一觉睡得有点懵,睁眼看到盛夏就很顺手的把她搂过来亲了两下。
盛夏半梦半醒的也配合。
两个成年人耳鬓厮磨了两分钟就直接擦枪走火,盛夏脑子浆糊一样顺口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那么早过来?”
声音糯糯哑哑,还有些喘。
程凉抬头,想了想,伸出手拿了手机噼里啪啦一通查。
盛夏:“?”
程凉手机一丢,动作都没有变,声音也喘:“领证。”
盛夏:“?”
“不过我查了查民政局下午也开门。”他额间有汗,头发终于失去了它本来应该有的形状,眼角耷拉着,微微泛红。
他在盛夏这里放的睡衣是衬衫款,现在扣子解了一大半,露出了里边已经彻底白回来的腹肌。
盛夏眯眼。
就挺……秀色可餐的。
领证就领证吧。
盛夏被美色所惑决定放弃挣扎,其实她还挺佩服他这一年没有哪天突发奇想偷了她的户口本把她绑架去领证的。
忍了一年了,不折腾他了。
就是……
“你是不是还做了头发?”盛夏发现程凉头发有点黏。
“昨天下班去理发店弄的。”程凉有点忙,又得分神回答她的问题,还想顺便撒个娇,“我怕弄乱了昨天坐着睡的。”
盛夏:“……可现在已经很乱了。”
“……你专心一点就对得起这颗头了。”程凉咬她的鼻子。
他头发乱了她就是罪魁祸首。
刚才迷迷糊糊第一反应就是把他弄好的头发弄乱,他那戳翘起来的头发自从和她在一起后,就没有压下去过。
最亲密的时候,她也喜欢去弄他的头发,指尖用力,合二为一。
“盛夏。”程凉低喘着在她耳边跟她说,“我们今天领证去吧。”
“好。”盛夏揉着他已经乱七八糟的头。
点点头,再肯定的说了一句:“好。”
他们领证。
严格按照盛夏的计划,在她拿到毕业证书的第二天,程凉顶着一头洗过了以后彻底没有了造型的头,西装革履,拿着红本本在红色背景墙下笑的咧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