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汀合睡觉好像没这怪癖啊。
她半信半疑，“我说什么了？”
沈适伸手拉她起来，看她站稳，突然往自己那侧用力，夏汀合整个人贴了上去，耳垂擦过什么温软的触感，随即化作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沈适，我好想你啊。”
他模仿着她说话，声音轻柔得能掐出水来，听得夏汀合浑身痒痒的。
“你放——”屁字没发音，夏汀合一把推开他，瞟了眼摄像的位置，从牙缝里往外蹦字，“你再乱说一个字，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沈适穿上外套，没再闹她，过去排队。
等所有人到齐，以沈适为首，一行人走去多媒体室学习理论知识。
李教官给他们每个人发了笔记本和笔，说了明天上午要测试，让他们好好记好好学，成绩不及格的，继续罚跑，比今天加大力度，要负重跑。
方晓同她们哭丧着脸，“啊”地一声，今天刚来，快把她们跑吐了，明天还有怎么能忍。
她们想跟教官求求情，可丝毫没用。
-
四个女生坐前排，男生坐后面。
学习形式就是看视频，李教官在后面墙角站着，趁他不注意，陆添灵突然伸了伸胳膊，做了个掩护自己说话的假动作。
“汀汀，你睡觉好可爱呀。”
“嗯？”
怎么说？
“你还说梦话的呢，嘿嘿。”
？？
注意力被打扰，夏汀合没再看投影，歪着头靠过去，不敢置信自己竟然真的说梦话了，她问：“你听见什么了？”
陆添灵又伸了下胳膊，这次看着十分刻意，笑嘻嘻地回忆道：“你说你要——”
“咳咳。”
背后忽然咳嗽两声，是沈适的声音。
不知怎的，夏汀合条件反射地对陆添灵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也跟着坐直了身。
以前他们两个人一起上公共课，她在下面玩手机，如果有老师过来，沈适就会那样提醒她。
果然，下一秒，李教官从后面走上前，狐疑地看了两眼过分正襟危坐的夏汀合和陆添灵，因为没抓到两个人说闲话，倒是没说什么。
等他一走，陆添灵虚惊一场地拍了拍胸，她嘴型在说：“吓死我了。”“不过你听力也太强了，这么轻的脚步声都听得见。”
……
她也听不见啊。
但这不是重点，夏汀合声音放小，几乎是用气在说：“你继续。”
“嗐，其实也就一句，但是特别可爱，你说你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
什么玩意儿？
夏汀合眉头拧紧，合理怀疑不是自己现在聋了，就是那会儿陆添灵聋了。
她怎么可能在睡梦中说出这么丧心病狂且毫无逻辑可言的屁话来。
结果就因为这句屁话，剩下的时间，夏汀合没放丁点心思在学习视频上，她在反复对比沈适跟她说的梦话和陆添灵告诉她的，哪个听上去更让她崩溃点。
比了半个多小时，两两打平。
都好不到哪里去。
她现在非常渴望有第三个听到她说梦话的人来跟她讲，“他俩骗你的，你就啊啊嗯嗯哼唧了两声而已”。
然而，并没有这个人。
视频放完，屏幕变了黑，视觉上的不适应，让夏汀合终于缓过神来。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笔记本——
很好！
光写了个标题，什么都没有。
再看看其他人的，都是满满好几页，就连过来路上一直抱怨自己以前是个学渣的罗炳佑都写了整整五页纸。
……
夏汀合挂不住面子，甚至觉得自己有点丢人。
上了快二十年的学，她还从来没有跟同学借笔记抄的经历，就因为那句她在没有意识情况下的发言，她学习的魂儿都给飞没了。
旁边的陆添灵也比她强，后来认真学了，潦草地写了三页，虽然不完整。
夏汀合打算跟邵琪借，她字好看记的也多。
“那个——”
话还没说完，李教官上来了，“都认真学了吧？来给我看看你们的笔记，都记的怎么样？”
夏汀合：“……”
他一个个检查过去，到了夏汀合，李教官翻看两页啧了声，像是从空白纸上看出了夏汀合对警徽的藐视和不屑来，“你这个是？”
挑衅权威？
夏汀合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态度。
她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吧，她也说不出自己神游的具体原因来。
因为过于丢人。
可能是《小萤火》的滤镜太重，李教官对夏汀合说话没那么凶，但不凶反而让夏汀合觉得更丢脸了，有种好学生突然有一天罢工不做作业而令老师感到非常失望的体验感。
人生第一次。
痛苦还是加倍的。
夏汀合咽了咽，记起于莉从小教育她的话——沉默是最好的反思。
她试想了下最惨的处罚方式，大概就是不准吃晚饭加去操场罚圈，这倒没什么。
夏汀合最在意的是那台闪着绿灯正在拍摄的摄像机！
还有什么比丢人丢到全国观众面前更惨的事嘛？
没有！
空想了很久，其实也就过了两分钟，夏汀合看着李教官，等待他下达处罚指示。